水泥地面偶尔会有些许凹凸,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的脚步就会下意识地放慢,脚尖先试探性地点一下,确认安全才敢落脚。
林桑榆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喧闹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那个陌生人似乎正在和醉汉们打斗。
他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衬衫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后背上。
虽然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但他依然能闻到那些人身上刺鼻的酒气,那味道让他觉得反胃。
他要去报警,报警......林桑榆想。
裴辞目送着林桑榆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转头面对那几个醉汉。
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身体的每块肌肉都紧绷着,蓄势待发。
“哟,小白脸还挺有胆量。”为首的醉汉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玻璃瓶和瓶中剩余的酒液发出声响,“敢坏爷几个的好事?今天非得好好教教你做人。”
裴辞没吭声,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三个人。
年纪都在三十出头,一个穿着背心露出肥腻的啤酒肚,一个留着油腻的中分头,最后一个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些无业游民。
他们都喝得醉醺醺的,走路东倒西歪,眼神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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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混合着劣质烟草、陈年汗臭和啤酒的味道,熏得裴辞直皱眉头。
这种醉鬼对付起来再简单不过。
“直接上!”中分头醉汉脚下踉跄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
他挥舞着拳头,动作虽然凶狠却毫无章法,酒气喷得老远。
裴辞轻松一闪,顺手抄起酒箱上的一个空瓶。
那醉汉扑了个空,一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裴辞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瓶子就砸在后脑勺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碎片四处飞溅。
“操你妈的!”背心男怒吼一声,掏出一把水果刀。
刀刃不长,但在巷子里泛着寒光。
他挥舞着刀子胡乱地砍过来,裴辞看准时机一个侧身,同时右腿猛地踢向对方握刀的手腕。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水果刀应声飞出,在地上弹了几下。
裴辞趁势欺身而上,一记勾拳打在背心男的下巴上。
那人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满脸横肉的醉汉被吓傻了,转身就要跑。
裴辞眼疾手快地抽下晾衣绳,像套马似的甩出去,正好缠住那人的脖子,他猛地一拉,醉汉应声倒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一脚踩在醉汉后背上,手里的绳子又收紧了几分:“记住了,以后看见林桑榆,绕着走,别说骚扰他,连多看一眼都不行,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打他主意,下次可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我把你们那二两肉直接剁了。”
毕竟是干死人行当的,他凶起来的时候,身上自然也带着一股子的煞气。
醉汉们被揍了一顿,瞬间清醒了不少,连滚带爬的往来时的方向挪动。
裴辞拍了拍手上的灰,扯了扯身上的衬衫,那是种最常见的化纤面料,穿在身上凉飕飕的,周围墙壁上贴着半张掉色的港星海报,还有几处“专治牙痛”的小广告。
他转身朝林桑榆离开的方向走去。
现在应该是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路边的自行车铃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几个收摊的小贩还在吆喝着“一毛钱两个烧饼”。
在巷子拐角处的路灯下,他看到林桑榆正扶着一处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听到脚步声,林桑榆警觉地停下,转过身来,他穿着件带补丁的衬衫,是那种国营商店里最普通的款式,裤子是深蓝色的,洗得发白却很整洁,脚上那双解放鞋已经有些旧了。
“是我。”裴辞放缓语气,“那些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不会再来骚扰你。”
林桑榆松了口气,刚才的紧张褪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软声开口:“谢谢你。”
“不客气。”裴辞走近几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香。
他认出来了,那是老牌香皂,一块三毛钱,以前几乎每家每户都在用。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林桑榆微微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吹过,挂在路边小店门口的蓝白条塑料帘“啪啪”作响。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单薄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衣领上的茶渍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醒目,那是白天在店里不小心泼上去的。
“让我送你回去。”这次裴辞的语气强硬了一点,“这么晚了,路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