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问题。”卡维换上挡水的黑皮裙,“既然是看血供,那只要修剪到能看见出血点就行了。”
“这”
“准备好剪刀和清水。”卡维让两个护士直接去锅炉房,“你们两个让锅炉房继续烧水,有了就搬过来放进水池子里,今天要用很多很多清水。”
“好。”
卡维修建掉不少皮肤和脂肪组织,然后用组织钳拉起一小块断开的肌肉,“颜色看着还不错,可惜没有收缩性和韧性。我们试着切开看看有没有出血”
兰德雷斯嘴里不停在抱怨卡维来得晚,但每当卡维讲话时又会主动安静下来好好听着,生怕漏掉细节。
自从卡维推广术前消毒技术以来,兰德雷斯和塞迪约都越来越在意术前准备工作。在卡维的消毒理念里,清创作为避免组织感染的必要术前操作,肯定重要。而在这个相当重要的步骤上,兰德雷斯发现自己和卡维在原则上还是出现了分歧。
卡维的处理原则更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资本机器,比他之前的方法要无情得多。任何不能用的组织全要舍弃,就像企业家抛弃失去劳动力的工人一样毫不犹豫。
“神经还好,断开的血管也结扎掉了。”
卡维见表面基本干净后,反其道而行,用手术刀进一步扩大了伤口:“德文克先生遭受的是高速伤,胫骨断端还算干净,也没有太多碎裂的骨质和污染,要不然就得把骨头截掉一部分才能完全避免感染。拿生理盐水和亚甲蓝过来!”
几番冲洗后,器械的消毒也做得差不多了。
卡维先是拿出了一个胫骨固定夹具,松开后放在一旁,由霍姆斯和阿尔巴兰负责进行胫骨复位:“我需要先稳定住骨折断端,然后做器械固定。”
“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不知何时兰德雷斯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手术三件套也穿戴齐备来到手术台边,“当时用的木质螺钉,后来效果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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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容易扭曲断裂,人体肌肉力量还是相当强的。”卡维说道,“先做复位吧。”
骨折复位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现代外科有跟骨牵引器做牵引复位,19世纪肯定没这个条件,只有靠人力。霍姆斯站在德文克的患肢远端,阿尔巴兰跳上手术台,抱紧大腿。两人一前一后一起用力,将错位的骨折断端对齐。中间固定则由卡维和兰德雷斯一起负责,咬合住骨干拧紧螺丝即可。
[左右大家换位思考下,德文克是右腿]
“设计得相当不错啊,可以用来在复位后稳定骨折的断端,防止再次移位。”兰德雷斯不得不佩服,“这东西也在你的手术图谱里么?”
“图谱?什么图谱?”卡维能想到的就是放在维也纳家里那几本,“哦,没有,我图谱上只画做过的手术,开放性骨折一直都没机会(做)尝试呢。”
兰德雷斯心里平衡了不少:“看你这个架势,接下去是要在整根胫骨上打钢针?”
“没错。”
在固定完骨折断端后,卡维放弃了原本的伤口,改为寻找安全的进针区域。他先用笔在胫骨近段画出入针点,位置选择在前内侧进第一针:“这个平面腓总神经在腓骨头后方绕行至前方,我们用固定针头时,选择胫骨前方和髌韧带两侧避开血管神经即可。”
[蓝色箭头范围内为安全区]
第二针卡维选在了胫骨近端1/3处,胫骨结节以下:“选择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进针选择多,而是因为软组织覆盖少,减少钻入针头后引起的感染和渗液,也会减少肌肉收缩时牵拉产生的疼痛。”
“接着是骨干区”
“等等。”卡维大胆夸张的做法让兰德雷斯有些后怕,“你准备往这根断了的骨头里打进去多少钢钉?”
“预计要打四根,如果固定不满意可能还得追加好几根。”卡维把自己对手术成功率的自信心丢给了从未有过的动物实验,“我之前做过好几次试验,都挺成功的。”
兰德雷斯有些疑惑:“那要是不成功呢?”
“不成功还不简单?”卡维向下找到了固定夹具两边的骨头:“截肢咯,反正你本来就想截掉的吧,等我试完这套东西再截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