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恍若未闻,固执又偏执的盯着那一道小小的厚重的宫门。
“爷,天亮了,再不走会被人瞧见的。”
是啊,会被人瞧见的,就好像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一样,再也见不得人的……
“她没有来,她定还是在怪我……”隆科多喃喃自语,麻木的由着小厮扶着自己往巷子口的那辆不起眼的青油布小篷马车方向走,浑然不顾被雨水沾湿了的鞋袜。
独守空闺的赫舍里氏见隆科多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回来,一身体面的衣裳湿了七七八八,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闹了好大一通脾气,烦的隆科多直接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都不许进去。
倘若自己娶的是玛琭,她定然不会这般同自己吵闹的吧……隆科多想着想着,自己痴痴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他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父亲把他叫到了书房,告诉他,替他择定了赫舍里氏的姑娘做妻子,因为赫舍里氏可以为他、为家族带来利益。
父亲说,赫舍里氏出身世家大族,他若还敢想着那个包衣奴才,明日便把那包衣出身的尸体扔到他的床头。
父亲说,她既如此心悦于你,又已入了宫,定然也肯为了你的前程去搏一把。
父亲说,男子汉大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后来,他一边娶妻一边对着玛琭深情款款,他能面不改色的要求玛琭进宫,要求她去争宠,在这一场场或真情或假意的博弈中,他看似薄情,看似洒脱,却早已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
他上次尤能亲手推着玛琭去邀宠,冷眼旁观她的泪流满面。
而今,当玛琭真的顺从的接受自己的安排,真的去邀宠而不再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子,连带着自己的内心也是前所未有的刺痛和空落。
隆科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自己与玛琭从最初相识之日起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出意外的,隆科多得了风寒了。
只是这迟来的深情啊,比草都贱。
隆科多这边如何的鸡飞狗跳,玛琭是一概不知,她压根儿就没看到那张字条上写了些什么,就算是看到了,她也只会是犹豫一瞬间,然后果断的不去,真的就只是犹豫一瞬间,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