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向上一拜,正声道:“大老爷,绝无此事!当初我哥嫂收了魏家一百两银子,五十两恩谢金,五十两卖身银,我便是魏家的人,怎么可能偷盗自家财物,反而转手给他这个外人,这是其一,另外,前些时,这二人曾到魏宅找过我,言辞撺掇让我拿些银钱给他们,被我一口拒绝,此二人滥鄙之陡,贪无餍足,曾因小妇人救过魏家少爷,便以此讹诈魏家钱财,魏家少爷怜我,这才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不承想,他们手中的钱花完了,又涎赖上来,被我臭骂一顿,让下人将二人赶了出去。”
女子一字一句说着,每句话都有实证,不似虚伪,接着又听她说道:“他们从我这里讨不到好,于是夜晚偷偷溜进魏家,偷取财物。这二人在夏家村是什么德行,不用我说,大老爷让人去问问,就知道了。”
禾草打定主意,咬住夏家夫妇的颈脖绝不会松口,夏老大和王氏这时才发现,从前那个被他们欺压的小人儿,嘴里已生出了利齿。
夏家夫妇在夏家村的名声不光不好,而是极差,他们二人这种性格,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只不过大多人不愿同他们计较而已。
因是开堂审案,衙门外渐渐围拢了不少人,人群里还有几个夏家村的人,都等着看夏老大和王氏的结果。
“夏老大,你怎么说?”陆明章问道。
夏老大和王氏心里苦水直滚,恨不得把禾草撕碎了,可是在公堂上,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夏老大拿袖子揩汗,一时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还是一边的王氏开口道:“大人,我们确实是冤枉的,有人给我们作证。”
“何人给你二人作证?”陆明章问道。
王氏乜斜了一眼禾草,突然想起一人:“回大人,魏家少爷的贴身丫头,有一个叫思巧的,我们二人去找夏禾草时,那个丫头就在门下站着,我们在里面的动静,她是知道的,当时姑奶奶还让下人给我们上茶,拉着我们说了好一会儿话,那贴身丫头可以作证。”
王氏记得,那个叫思巧的丫头是魏少爷派去看管禾草的,当时禾草还不阴不阳地用言语刺她。
这么样一个人,肯定不会偏袒那个丫头,只要她照实说,禾草款待哥嫂,让下人给他们上茶水点心,并没有争吵,就可以说明死丫头在说谎。
思巧被传上堂来,跪到王氏身边,王氏紧张地拉着思巧,仿佛她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姑娘,那日你一直都在,我这姑奶奶还斥责于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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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巧点点头。
王氏心里有了底气,急急道:“你告诉官老爷,那日是什么情况,你就照实了说。”
“当日,我们姨娘先是礼待夏家舅爷和舅奶奶,不承想舅爷和舅奶奶坐了没多大会儿,便开口提钱,还说什么卖到魏家又怎样,身上流得还是他夏家的血,一辈子就是夏家的人,夏舅爷还说了,甭管什么契纸,在他这里不认律法,只认三纲五常、人情天理。”
此话一出,彻底惹恼了陆明章,为官之人,倚仗的就是律法,居然有人在公堂之上,藐视法度,他岂能忍!
再一个,夏老大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认契纸?身上流着夏家血,永远是夏家人,若不把这种思想扼杀,以后奴才便不忠,不忠便生二心,更会生出奴欺主,奴压主之事,行大逆不道之举,这还了得?!
人嘛,都是维护自己阶级的利益,陆明章自己家中也是奴仆成群,夏家夫妇的话正是犯了他们这一阶级的忌讳。
这些话夏家夫妇确实说过,只不过不是那日说的,而是在夏家村拦下禾草时说的,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全都可以作证。
这时,衙门外有夏家村的人大声道:“这是他说的话,经常说!”
这就更加验证了思巧证词的真实性,并非因为她是魏家奴仆而偏袒禾草,再说,是王氏让思巧上堂作证。
王氏本想让思巧照实说,思巧照实说了,没一句谎言,王氏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明章即令左右:“拿下,先拶他二人一拶子,另各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