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梨花带雨的掉起眼泪来。
王攸微微皱眉,心想这主意怕是出自赵姨娘之口,又恰好说进了探春的心坎里,这才有了这一幕。
见王攸不作答,探春垂下螓首,眼泪继而湿了衣襟。
“唉!”一声轻叹过后,王攸赶紧用帕子替她擦拭眼泪道:“莫哭,这并非什么羞于启齿的事。你想见姑父是人伦,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总不能因私废公的不是?”
探春一面流泪,一面使劲点头,“是妾让夫君为难了。”
听着探春自贬为妾,王攸也颇感心疼,回想起昔日那个将尊严看的极重的她,现如今却迫于情势选择了低头,不免一阵唏嘘。
十年了,那些美好的时光终究只能留在了回忆当中,宛如一场美梦。
醒来后,满是疮痍。
仿佛感受到王攸身上散发出的悲凉情绪,探春顿时感到不安,颤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王攸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起从前了。”
“从前?”探春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尤其是那年贵妃省亲,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锦绣辉煌,欢声笑语,不一而足。
“好了。”王攸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打断了她的思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向前看,说到为难,我这里倒是有件极为为难的事要与你商量。”说罢,便将忠顺王举荐自己出任京营节度使一事尽数告知给了探春。
探春讶异的看着王攸,迟迟没缓过神。在她的思想观念中,女子相夫教子,持家理财才是正道,外头的那些个政务要事是万万沾不得的,更不用说她的身份还是一个妾室。
“萩筝。”王攸唤起探春的表字,又道是:“年少时因父亲在世,我是个局外人,看事做事多凭自己的喜好,想着总有父亲兜底;现如今父亲不在了,我便入了局,成了个局内人,就不能依着自己的喜好率性而为了,也正因如此,这几年我愈发变得瞻前顾后。有人说我优柔寡断,我也不反驳,当年我对姑父的看法也是这般,都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话一点不假,咱们家如今就都指望我一人,我若还像往日那般,只怕立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想这事是咱们家的大事,关系到玉儿母子,关系到你,所以我便不做隐瞒,全盘告知,只为想看看有什么出路。你也用不着惊讶,更用不着害怕,即便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夫人现在洛阳,远水难救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