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治好陆云隐的渴望压过了对国师的恐惧,白辛夷急促开口:“你能治好陆公子?”
话落她立刻去看大长公主,泪水滚滚而落,“殿下,您听见了吗?陆公子可是您的外甥,您就不心疼他吗?您求求国师治好他的腿啊!”
大长公主低下头,抹把脸。
她从来不知道白辛夷是这么偏执的一个人。为了陆云隐,她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名节,不要人性,甚至也不要血脉至亲。
白术呆呆地跪在原地,苍老的面容已然麻木。
他恍恍惚惚,绝望万分地忖道:孙女似乎没救了。
方众妙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与陆云隐是死仇。治好他的法子,我自然知晓,然而我不但不会告诉你,还会断绝你得到它的途径。你有本事就赶在我有所行动之前达成目的。”
白辛夷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和你爹一样无耻!”
方众妙瞥了大长公主一眼。
大长公主连忙站起身走过去,狠狠把白辛夷的脑袋扇歪。方众妙以前发过誓,谁再骂她爹,她就打谁。作为誓言的见证人,大长公主只能当她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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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辛夷捂住红肿的脸,目光怨毒地瞪着大长公主。
白术慌忙站起身,焦急地喊道:“辛夷,快别说了!”
方众妙却在此时说道:“白神医,乌衣巷那边的疫情还不曾平息。最近常有染病之人被送进去隔离。你是杏林圣手,理当做个表率。我派你去乌衣巷平疫,你可愿意?”
白术看看明显失控的孙女,表情十分犹豫。
大长公主叹息道,“白老,你变了。若在以往,你不会犹豫。你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何曾有过私心?”
乌衣巷有重兵把守,层层封禁。祖父去了那里休想再出来。没了他,移植髌骨的法子就无人进行试验,这万万不行!
思及此,白辛夷一把抓住祖父的手臂,冷笑道:“国师,你不是说你的医术在我祖父之上吗?平疫之事你怎么不去?我祖父救过成千上万人,你救过几个?你还不是贪生怕死?”
大长公主出离愤怒,抬起手就想再扇一巴掌。未料黛石一个箭步冲上去,打歪了白辛夷的脸。
“我家小姐若是贪生怕死就不会出征建康,直面蛮军铁骑!没有她取得此次大捷,临安城已经被巴彦的军队屠个精光。”
“你祖父会被蛮军砍掉脑袋,你会被那些畜生抓去轮番凌辱,完事之后当成一锅羊肉炖得稀烂。”
“你祖父的确救过许多人,但你们两人的命,乃至于临安、建康两座城池数万万百姓的命,哪一个不是我家小姐救的?”
“没有我家小姐,你现在还有机会说这些丧良心的话吗?你个不知感恩,没有廉耻的下贱东西!”
白辛夷不敢反抗大长公主,难道还不敢反抗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郡主吗?她咬着牙扑上去,与黛石撕扯。
黛石武功高强,害怕一指头戳死她,竟然不太敢反击。
就在这时,方众妙平静说道:“你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口口声声骂我贪生怕死,那么想来你应当是个为家为国,舍生忘死的义士。如此,你便与你祖父一起去乌衣巷平疫吧。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你不必觉得不平。”
白辛夷顿时僵在原地。她要治陆公子的腿,她怎么能去乌衣巷?不行!绝对不行!
她下意识地松开祖父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
白术的心就在这时冷掉了。
明明是相依为命的至亲站在此处,他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熟悉的痕迹。这里只有苦恋陆云隐的痴人,没有神医白术的孙女。
万念俱灰之下,白术深深拜俯,忍着极致的心痛,哑声说道:“国师大人,草民愿去乌衣巷平疫。草民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义不容辞。”
方众妙满意颔首,指着白辛夷淡淡吩咐:“抓住她,把她一起送过去。”
白辛夷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往外跑。
看着她飞快消失的背影,白术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