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时目光在她们脸上扫了下,虽说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但估摸着和她相差不大。
片刻后主仆几人在那棵歪脖子树跟前站着,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破旧木门,那木门显然已经有了很长的年头,上面划痕遍布,甚至中间还有两三条细长的缝隙。
她想了想,随即上去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三两声后,里面还是不见有人应答,反倒把旁边院子里的人叫了出来,那是个中年妇女,头上包着褐色头巾,盯着祝春时上下打量了半晌。
“嫂子,请问你们这里是下河村吗?”祝春时先发制人。
妇人点头,“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祝春时扶着阿杏家门口的木头桩子,笑了笑,“可算是没找错。我是从隔壁县来找亲戚的,前些时候有人来我家递信,说十几年前离开家里的小叔在远安这边落家定居,我父亲担心本想亲自过来,不想临出门时因为中了暑气不能成行。”
那妇人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你家小叔叫什么?”
“我们家姓钟,我小叔在家排行第四,认识的都叫声钟四,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还叫不叫这个。”祝春时说着就有些沮丧,勉强朝着妇人挤了个笑,“嫂子,你们村子里这些年有外人过来吗?不知道他们都是住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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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河村不同于张家村和上柳村,那两个村子是族居,大多都是一个姓氏,谁家有什么亲戚基本都清楚,有外人很快就能分辨真假;而下河村却是杂居,固然有大姓宗族在,但也有不少外来人。
果然那妇人听了不见起疑,还好心地指了指村子里的位置,“我们村子里外人有很多,住的也分散,附近这几家,还有他们家。”她指了指阿杏家,“再过去那边也有几家,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姑娘你的家人在。”
祝春时欣喜道:“他们家也是吗?不过好像没人在家,嫂子你知道他们家可有什么人在吗,只消看上两眼说几句话就成。”
妇人嫌弃地摇摇头,“姑娘,我看你还是去那边找找吧,他们家差不多二十年前就来村子里了,肯定不是你的亲人。再者,我看姑娘的气质打扮,想来家里不是什么穷苦出身,你的小叔想必也有些见识,哪里是田大这个庄稼汉能比的。”
“可是这田大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祝春时试探地问道。
妇人一撇嘴,朝着地上就啐了声,“他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偷鸡摸狗游手好闲,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若他真是姑娘你家的亲人,我看也别认回去了,免得恶心。”
祝春时闻言,朝着对面招了招手,“露姐儿荷姐儿,快过来。”
泻露圆荷虽然诧异这声称呼,但都稳得住,哎声答应了,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俞武也紧随其后。
“这是我的两个堂妹,随我作伴来的。”
妇人瞧了他们几眼,倒不觉得有什么,姑娘家本就不好单独出门,再说了村里最近才收了稻谷,家里农活清闲,因此大部分男人都在家待着,便是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只需喊一声就能把人逮住。
“给我家送信的人说,我小叔膝下有个长相标致的姑娘,快到了说亲的时候,不知道这田大家有没有?”祝春时手里捏着帕子担忧的开口。
妇人嘿了声,“他们家还真有个叫阿杏的姑娘,将将十三岁,可不是快到了说亲的时候?”
祝春时满脸忧心的看了眼田家,又看向面前的妇人,“那嫂子可知道田家的人去哪里了吗?或者那位阿杏姑娘是否在家,让我见了仔细瞧瞧,若真是我小叔一家,那必然是要相认的,若不是我也好去其他家找找。”
“这,”那妇人迟疑起来,“说起来前几日还看见阿杏回来了,但最近这两天却没看见,田大婆娘说是回县城书院上学去了,若是姑娘要见,只怕得去县城,咱们县令夫人开办的女学问问。”
分明头上还顶着秋日的太阳,但祝春时却觉得心凉,女学那边早没了阿杏的身影,田家这边却告诉外人她回了书院读书,又对她派来的下人说是给阿杏相看了婚事,说辞不同又不见人,那这么大个活人,究竟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