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兵丁,各自押着脱古思帖木儿的两个儿子,天保奴和地保奴,还有一些北元的大官。
朱雄英小声的对朱标说道:
“天保奴,儿臣在北疆的时候就见过了,虽说都是太子,可从威仪上就比父亲差老鼻子远了,干瘦干瘦的,也不雍容...”
朱标用手扒拉着冕冠上的宝石珠子,面色如常的看了几眼,点点头:
“那这实话孤就不跟你犟了”
朱元璋放下笔,看向眼前的一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给了脱古思帖木儿一个蒙古大汗必要的尊严和体面,也没有要从这个被俘虏的敌人身上找优越感的意思。
两个政权的交锋,是背后两个族群的斗争,你死我活,此消彼长,却也无关对错。
我不干你,你就会干我,都是为了生存。
过了半晌,他笑着说了第一句开场白:
“咱们可是老朋友了...”
脱古思帖木儿把脸扭向一边,选择不去看他们。
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前人田土后人收,还有收人在后头。
等他们老朱家江山倒覆的那一天,不会比他好过多少。
看他不吭声,朱元璋继续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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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你可没少给咱捣乱...”
“太原城下,金山以北,开元,西凉,灰山...咱很早就想请你到大明作作客了...”
脱古思帖木儿目光灼灼的看了他半晌,似乎是要把他的脸刻在心里。
最后,他又再次的颓然的低下头,显得伤感不已:
“你确实是一个英雄…只是我,玷污了黄金家族的荣耀…”
朱元璋又是轻笑。
“咱是否是英雄,又有什么是非功过,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想了想,朱元璋又继续说道:
“至于你,穷途末路之时,有没有有愧于祖先…在咱看,你是有过的,可因却不在你…”
说着,朱元璋站起身,背着手走下御阶,然后接着说道:
“尔等入主中原,却不思进取,怠惰民政,把江山社稷胡搞一气,才出了咱这么一个载兴炎运的朱元璋…”
“要说一句成王败寇,可,要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也可…”
“咱,自淮右起兵时,就发下大愿,说愿以己身,填平乱世,纵死无悔…”
“就算是兵败身死,也要替后人们,为马前驱,开出一条活着的路…”
“昨儿,咱大孙说,看得见的地方和看不见的地方,大明的明月,必朗照于屋檐”
“咱觉得很好”
说着,朱元璋扭身指了指伸手的朱雄英,笑着对脱古思帖木儿说道:
“咱大孙,你不认生?”
脱古思帖木儿又看向朱雄英。
他能确定,这个眼前还带着稍许稚气的孩子,就是他在草原军帐中碰到的那个孩子。
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深刻,心狠手辣,眼光独到,并且还很不要脸。
只是比起当时,他现在白了些。
这样的人,绝对是草原的大敌!
他瞪了朱雄英半晌,朱雄英也冲他轻轻颔首,笑着示意。
他说道:
“等你死了,他一定是草原的心腹大患!”
朱元璋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大笑。
南倭北虏,一直是大明朝立国以来的心腹大患。
而能被心腹大患称呼一句心腹大患,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评价。
他真的很高兴,这还是在西夏李元昊后,第一个被敌人政权评价为祸患的人。
只要三代人连续有作为,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他冲秉笔的翰林摆了摆手:
“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