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跪着的几位王爷,又哆嗦着伸出了手。
短短转瞬之间,这已经是挨的第三顿打了!
瞥了眼朱允炆,他们连活吃人的心都有了!
而朱元璋又是一指朱允熥:
“你”
朱允熥低着头,脸色煞白,喉咙吞咽个不停。
明明就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能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他的手足无措。
听见声音,他微微偏着头,往上翻着眼珠子瞥了一眼朱元璋。
直到确定这个老头指的确实就是他,才又继续哭丧着脸把头低的更低了,然后继续的咽着唾沫。
过去了很久,起码在朱允熥看来,过去了很久,他才微微抬起头,蚊子哼哼似的背道:
“闰月壬辰朔,金人攻善利门”
就这一句话,他背的很通顺,闭嘴的也很通顺。
然后再次谨慎的,浑身哆嗦的低下了头。
看上去,就像一只刚刚被强行配种儿,却又再次被公王八缠上的母王八,紧紧的把尾巴和头缩在了壳子里一个样。
“嘶...!”
朱元璋抽了一口气。
作为开国皇帝,他一生戎马倥偬,草莽逐鹿,什么阵仗没见过?
能让他觉得意外,不容易的。
朱雄英也震惊的看着朱允熥。
六百多字,就记住个开头?
就这一句,恐怕还是一直听旁人背书,临阵磨枪听来的!
就这,他是怎么敢进这间屋子的!
朱标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旋即阴沉似水,如沐晨风中增添了气急败坏。
他这个气呀!
老二的侃侃而谈,和老三的狗屁不通,这种两个亲儿子之间的强烈反差,让他极其的不适应。
多少年都没丢过这种人了,这回让儿子给好好的上了一课!
恨死孤了!
后槽牙都咬碎了!
片刻的凝结让氛围更沉默了,就像是暴雨前的宁静,随时就会有一道刀光般雪亮的雷霆劈来。
就连詹事府的官和东宫的夫子也都下意识的拿着戒尺前走两步。
马上,朱元璋直接把书扔到了朱允熥的身上,勃然大怒:
“你大哥才出门一个多月,你就给咱,一个字儿都背不出来!”
“不打手了,拉出去,打屁股!”
“用柳条,杠子,给咱狠狠的抽!”
朱允熥不务正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朱元璋不是不知道。
可像今天这么恶劣的,还是头一次!
詹事府的官员和教书的夫子直接跪了一地:
“臣等失职...”
朱元璋看着他们,愠怒的脸上更显薄情:
“咱信任你们,把皇子皇孙的课业都交给了你们,指望你们替咱分忧分劳,培养出几个栋梁!”
“到头来就给咱个这?从混账教成了蠢材!”
夫子们沉默不语。
说实在的,能把皇孙教成这个样子,他们也觉得面上无光。
之前朱雄英还在,还算凑活。
可后来朱雄英出宫了月余,回来后又一直在太庙挨跪,他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求着哄着,不行,一句一句的逼着学,背不了就挨打,也不行,这位爷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这上头...
投壶百戏一看就会,胡作非为一点就通,就是甭谈读书...
朱元璋又扭头看向朱允炆:
“你背的头头是道,知道是啥意思吗?”
朱允炆清秀的脸染上几分踟蹰,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是前宋徽钦二宗,宠信奸佞,将军国事交于妖人,欲以江湖术士之妖法退兵,以至城门洞开,国破家亡,靖康之耻,不保此身...”
“孙儿从此中领悟到的道理就是,我皇族子弟,当亲贤臣,远小人,非礼勿贱,非义勿行,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此谓天之道也...”
朱雄英微微皱眉。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种亲贤臣,远小人的理念。
老爷子水里火里干了大半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才让朱家后嗣生而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