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人形的上身,还穿了一件半透的碧绿鲛纱深衣,把螺贝珍珠项链拿出来压住衣襟。在她仰躺的视角里,目光所及正是绿纱底下,白若凝脂的胸膛,两枚茱萸肉隐肉现。
他全然未注意她的目光,只是黯然垂下了浓长卷翘的眼睫毛,黏软的嗓音压的低沉:
“你分明记得我,却又不认得…区区几百年而已,我不强求你忆起欠我的是哪一世,但要你每一世都回来找我。你和嬴阴嫚真是…扯了个瞒天大谎。从未,从未来接我们回去。”
正偷偷往起爬的元无忧,听见他这几句对牛弹琴的发恨,哭的心都有了!
她索性翻身坐起来,试图跟他好说好商量。
“这梦也太真实了…赢大哥咱商量一下,你又不是不知我怕水,幼时盥脸盆的水多了我都怕淹着,你能不能换个阵法啊!”
闻言,鲛人狭长又硕大的碧绿瞳仁微眯,眼光愈发阴鸷锐利起来。“做梦?倘若你留在归墟转化成鲛人,鱼生有的是时间做梦。”
说着,他又从手蹼掌心、浮现出那枚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来,再次递给她,冷声道:
“我从未想过吃你的肉,你如若不能带我们回去,那便留在海底,陪我们再做几百年梦。”
元无忧想接过,又僵住了,
“不对啊,刚才我还和高长恭在溶洞,这分明是棺材上的夜明珠!难道秦始皇当年,把你们家的鲛人鱼油做成蜡烛,鲛珠当灯了?关键停棺材那地方是鲁阳,跟咸阳长安也不搭边啊?”
“当年武王伐纣渡于孟津,疾风晦冥人马不相见,唯部下鲁阳公战至日暮挥戈退日,是为万世力挽危局之表率。同时也是晦暗滋生,接连归墟终极之地。鲁阳指日的地下冥河,便直通南海归墟。”
这话元无忧信不了一点,登时愁眉苦脸。
“别太荒谬…冼沧瀛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都逃到中原了,还免不了被你摧残是吧?”
他忽然俯身,缀满螺贝珍珠的项链,随着飘浮在水中的碧绿鲛纱、一同朝她的脸冲过来!
元无忧抬手挡了一下,却被他顺势拿手蹼、抓起了她的手。湿滑黏软的鱼鳍,在她纤长刚劲的指缝间摩挲,碧绿的眼瞳却仔细的,在端详她那五根细腻洁白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