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他们走后,家里每年过年走动的亲戚基本上来完了。父母带着儿子儿媳妇去走亲戚。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我带着孩子去城里找顾琳玩。
顾琳比以前瘦了,她原本就是小个子,穿着长款的大羽绒服,这下显得整个人更小了。
我说我们去喝奶茶聊天,她坚持让我去她家,说是她老公回他父母的乡下老家看舅舅去了,家里没其他人。她怕我拘谨,她说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让我们娘儿俩过去陪陪她,给她家里增加点人气。
其实她是怕孩子在外面受冷。
去她家的路上我买了水果和牛奶,这期间顾琳一再阻止,让我什么也不要买。这怎么能行呢,大过年的怎么可以空手去朋友家。但是太贵重的礼品我确实也买不起。
顾琳当年的婚房八年过去了依然崭新,卫生保持的很好,整个屋子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水晶吊灯的坠子在射灯照射下熠熠闪光。窗边的红花绿叶正在沐浴着阳光。
女儿进了门之后就很兴奋,小女孩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优雅舒适的家,我在滨都学校旁边租的房子在安置小区,里面住的都是当地农民,我们房间里都是有破损痕迹的旧家具。赵雪梅家条件好得多,但风格也是淳朴的农民风。顾琳家却非常洋气。
女儿一会儿跑到这边看看,一会儿跑到那边看看,嘴巴不停地说:“妈妈,你看这个!妈妈,你看那个!妈妈,那个是什么呀?”
可就是这样的房子里,却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顾琳撩起袖子给我看她新添的疤痕,她说是腊月二十六那天打的,那天她老公又打麻将输了钱,跟她要,她说没钱,他让她把之前买的一个保险退了。那个保险顾琳已经交了一段时间的钱了,如果退了会扣掉一笔手续费,很不划算,她坚持说不能退,最后他老公没耐心了,拿皮带抽她。
我听得心都碎了。
女人怎么都这么难啊,我跟顾琳真的算是患难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