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什么人啊?”
沈秀兰转移了话题。她也一直觉得供女儿读书是赔本的事,初中毕业没考上中专那个暑假,我没少挨她的骂。
上大学时她给我的生活费是千算万算仅仅够吃饭的,但给弟弟的却是我的五六倍不止,一说人家大城市消费高,二说那种名牌学校,大小伙子的,不好太紧巴巴的。
可如今我挣了钱,给她添这买那的,她就不会再让我觉得她曾经偏心眼儿,她极力地想要抹去过去她对我的苛刻言行,营造一种母慈子孝的氛围。这样她受用我买给她的东西就理直气壮了。
冯桂花这下更得意了,像是沈秀兰问的这句话恰好点中了她的某个引以为傲的穴位,能够让她瞬间起飞。她露出庄稼人少有的那种洋洋得意,说:“城里人,也是个老师,在城里有楼房!”
有楼房就很厉害了?要骄傲成这样?
我有点哑然失笑。
楼房我早就住过了,就那么一回事。
张明德说:“这情况就好着呢,男的在哪里教书?”
张明德和沈秀兰俩夫妻一脸羡慕地听冯桂花开始吹她的准女婿。
我已有点烦躁,回屋去了。
我打开顾琳借给我的她爸爸的藏书《红楼梦》,强迫自己从那种无聊憋闷的聊天氛围中解脱出来。彼时,我正看到林黛玉初进荣国府,宝黛初会的场景,那是怎样美好怎样激赏的一种心境啊。“一看便知,这个妹妹在哪里见过。”这一直是我追求的关于情感的最高境界。
嫁人,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