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好名,不是隐姓埋名助人的。”林冲对柴进还是有几分了解,颇有把握的说道。
“那也只能去了,推拖不得。衙门这笔人事银钱倒是省了。”
“是这个道理。别的还好,只是那里离此远了不少,往来多有不便。”
“教头先去无妨,只是需事事小心。我已查探明白,草料场外二三里有一酒馆,就在去柴进东庄路上。我过几天设法去盘下来,大不了多花些钱便是。草料场偏僻,又无人管束,教头与小可在那里见面,方便许多,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现在许多事都没个头绪,我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很是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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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时李衮安排几杯酒,与林冲吃了。
话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来天王堂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
那时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空中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那雪早下得密了。怎见得好雪?有临江仙词为证:作阵成团空里下,这回忒杀堪怜,剡溪冻住猷船。玉龙鳞甲舞,江海尽平填,宇宙楼台都压倒,长空飘絮飞绵。三千世界玉相连,冰交河北岸,冻了十余年。
大雪下的正紧,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避雪处,两个走走滑滑一路捱到草料场外。林冲看那草料场,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里面十七八间草房做着仓库,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到草厅里,只见一个老军对着个炭盆烤火。
差拨说道:“老胡,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看守,你可速速交割。”
老军十分不悦,瞪着眼睛道:“为何使人替我?”
“管营相公吩咐下来的事,谁敢问他。”
“我又不曾短了孝敬。”
“和我说不着这些。你先寻思寻思自己哪地方得罪了人!要是有胆,自己去找管营相公。”
老军仍是不情不愿,嘟囔个没完。
差拨不耐烦道:“赶紧拿钥匙,快些交割,我还得赶紧回去。”
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交待道:“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
老军与林冲点了堆数,又引林冲到东头第一间仓库,道:“仓库一共有十八个,每个仓库内有八个粮囤,都有官司封条,便我也不知道数目。”
林冲道:“这得除下封记,清点后与大营记录核对,若日后短了少了,便说不清楚。”
那差拨不耐烦道:“哪有功夫除下封记一一清点?要是那样,明天也不见得能回去。这雪又大,左右那料也不长脚,便就这样吧。”
“这却如何交割?”
“但凡少了,都包在我身上。”
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
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这些物事在那里。你要用便拿了去。”
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沿着大路往东,二三里外就有市井。”
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林冲就此安顿在草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