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扬的银白发拌着杂草黄泥和半截额头都浸在水池里,丝绸剔透的白发如沾上清露的蜘蛛网漂浮在被雨丝挑起阵阵涟漪的水面上。
谁看了不心疼?
赵运来刚弯腰,一个同样小年纪的孩童穿过赵运来将乌云拽到池边。
看到乌云紫白的嘴唇孩童急得顾不得擦流进眼里的寒雨,背上乌云就往一连串微塌倾斜的木屋跑。
那小孩看着就没怎么吃苦,皮肤细腻脸蛋水润得像颗小桃子。
背上乌云跑上这么三四百米就累得喘气,却动作轻柔将晕迷的乌云撂在地上的草席上。
小家伙蹲下弯着脑袋瞅了瞅和他年龄相仿的乌云,而后捏住鼻子迅速地脱了乌云的破烂衣衫,用乌云的脏衣服去擦乌云头上泥垢。
最后将乌云背上床用揪成一团带着霉斑被褥将乌云裹得紧紧的,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到门口坐在小凳子上,拾起地上的竹编物,动作娴熟地编织起来。
赵运来走近这个将自己缩成小团以防冷雨溅到却又尽力把双手靠近外头的本就暝暗的日光的小孩,看到他的虎口指腹遍布新旧长短不一的血口,做着与相貌气质迥然不同的粗活。
赵运来心头一紧,这竹编插秧下地的粗活放在他身上很合理,但放在和自己容貌相似的杜眠却处处透露着割裂不宜,如此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