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很快就安抚好了自个。
定北侯府人来人往,嫡支这一脉留下了许多族人帮忙。
秦思远和顾六爷说了会话,就被松山先生请了去。
两人说了一会子诗词,又说了一会子时论。
秦思远想起从金陵投奔到京城路上的所见所闻,就问松山先生:“天下太平日久,百姓日渐富庶,尤其是江浙一代,更是富商遍地,市井繁华,家家安乐,为何我从家乡一路走来,还是会遇见许多穷人卖儿卖女,更有人要上山结寨打家劫舍过日子?”
松山先生缓缓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轻笑道:“敢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秦思远道:“自然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松山先生叹口气道:“你可知大兴朝开朝时的读书人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秦思远眯了眯眼睛,道:“多半是为了做学问,做圣人吧。”
松山先生站起身,走动了几步,脖子伸长,背着手往远方望去,半晌方才幽幽道:“我的启蒙老师是告老还乡的太傅,回乡之后便将一生所得之俸银全都拿出来开了学堂,自个一旬才能吃一次肉菜。”
“我家世代都是佃农,到了爷爷那一辈才省吃俭用买了几十亩好田,为了买这几十亩好田,五代没有分家,全都住在一处。到了父亲这一辈,保住了爷爷传下来的田不说,还增加了十七亩水田,若是没有意外,到了我这一辈,应该也能再增加些。”
秦思远不知所以,只是木木地看着他。
秦家是大族,日益败落,田产越来越少,为了供他读书,寡母每隔几年都会卖块田,好在他刻苦也争气,中了举人,名下能登记免税的田产,县里胥吏乡绅愿和他交好,资助钱财,即便这般,投奔到秦府,日子过的也并不宽松。
松山先生这样的家境读书成才是极难的。
果然,松山先生道:“若不是我的老师慷慨,造福乡里开了学堂,又允我们读书,我是无法完成学业的。读书时的书本笔墨纸砚,衣衫铺盖吃食全都是学堂提供,当我中了秀才之后,学堂才断了给我的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