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能让太子抱着哄上许久。
只那一次的伤痛,惨烈可怖。被火焰灼烧的疼痛,几乎是刻在灵魂里,每每噩梦,都疼得厉害。
想起栖霞阁的境况,楼笺泪水落的更密集,一滴一滴,淌在太子皮肉上。
“合欢树也没了……哥哥……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提起这事,游慕伸手掰开腻在脖颈上的头颅,往一侧倾斜:“……若你喜欢,将盆栽一并带出宫,孤允了。”
眼前水雾蒙蒙,楼笺眨着眼睛看着许久,才瞧见角落里被雪色广口瓷瓶容纳的干枝小树。
虽然树根很矮,有些被砍伐烧伤的痕迹,但从烧焦的截断一侧,生长出了细小的新枝。
……没有消失,树还在……还活着。
楼笺有些欣喜,合欢树一瞧便是被精心照料过的,哪怕树身瞧上去病弱,但养着它的人,一定很上心。
只是一听太子又提‘出宫’,楼笺的面色再次垮下。
“我不走,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陪着哥哥……别赶我走,太子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别让我走……”
楼笺低头,记起曾经,像个幼犬一般蹭着人,讨好央求。
被蹭的不耐,又僵持着站了太久,游慕没了耐性,伸手要扯下腰间的手臂:“这招数不奏效了楼笺,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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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子语气不好,楼笺眸光跳了跳,不情不愿的撒开手。
总算得了解脱,游慕抬脚坐回床榻,朝无措的立在一侧的楼笺招了招手。
楼笺是被之前的漠视冷怕了,只是这么勾勾手的动作,他便急巴巴的凑过去,生怕太子不悦。
“蹲着。”
太子发话,楼笺乖训的跪在对方腿边。
这利落的动作倒是把游慕弄的一阵语塞,垂眸瞧着伏在腿边的人,“如今倒是乖觉,前日里的倔脾气,孤却是瞧不出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哥哥……”身形一僵,楼笺侧头靠在太子膝间道歉。
“错哪了?”游慕语气稍显和缓,伸手抚上楼笺那脸颊上的疤痕,沉沉的瞳孔透出些情绪。
仰头贴合着对方的动作,楼笺看出了太子眼中的疼惜,便知自己还是不同的。
“我不该拿剑对着哥哥,也不该说那些混账话,哥哥是该罚我……”脸颊微微侧过去,楼笺担心太子觉得自己丑,又想用这些伤痕博取疼爱。
“…错哪了?”语气放缓了些,游慕捏着楼笺的脸颊,又问了一次。
楼笺很熟悉这种语气,以前自己学识考核答不对时,对方便会用这般的语调追问。
只是他仔细回想,想着自己的错处,仰头观察着对方的面色小心开口:“我不该……”
他说不上来,若说池水中那次,他并不觉得不该……
单看楼笺的神色,游慕便知他未曾意识过自己的短处。
只是对方这短处,在京都这种争权逐利的地界,便是致命的缺漏。
伸手抚上楼笺的发,太子垂下头,纤长的眼睫遮蔽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