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生起的作画兴致被打断,游慕没了情绪,转身踱步至一侧的矮几前,伸手抚弄起还带着馨香的红梅。
“……他是该恨孤。”
半晌,立在一侧的江涯,听到殿下这般说着。他目中同样带着悲戚,却是不再多嘴,静立在侧。
“这半年,半刹郎的名头不小,贸然放走,于他无益……过段时日吧。还有,兑好的酒拿上来。”
“殿下,您不能再喝……”心有不愿,江涯忍不住劝阻,却在殿下侧目扫过来的冷凝目光中垂下头,噤了声。
“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摘下一朵梅花,游慕放在鼻间轻嗅,那寒凉中夹杂的冷香,令他无端生出的躁郁情绪稍显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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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该死!”第二次逾矩,江涯噗通跪倒在地,磕头谢罪。
到底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近侍,游慕清楚属下的忠心与劝诫,对江涯的越界并未有太多苛责,只吐出一个‘滚’字,便不再追究。
“是。”江涯退出书房,依言照办。
此刻东宫太子府的一角偏室,被压着洗漱沐浴的林竹撂倒了一众侍从,正赤裸着上半身,浑身湿漉漉的立在一侧,抿唇一言不发。
“你这刁奴,竟敢动手伤了李公公……”倒在地上的小太监扶着帽子,将一侧年长一些的太监搀扶而起,指着林竹的鼻子怒斥。
“我说了,别碰我!”旧衣服湿透了,林竹没什么能穿的,一直掩面的面具被夺走,他一侧的脸颊就这么暴露在空气和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上遭受着这些侍从异样的眼光和口中的嘲讽,他只觉得屈辱。
宫侍向来拜高踩低,以为林竹从牢狱中被压出,是罪奴之身便轻视异常,肆意怠慢。
下手没个轻重,这般碰上了硬茬子,踢到了铁板凳,忌惮着林竹的身手,一群人相互对峙,僵持不下。
房门被忽的推开,江涯出现在门口,环顾着一室的狼藉和内里对峙的人群,蹙起眉头询问:“这是在闹什么?”
“哎呦江大人,这罪奴未免太嚣张了些,将奴才一干人打的周身酸疼,着实凶悍,您可一定要为奴才们做主啊!”领头的内监见了江涯,眼珠子转动,率先告状。
木桶边的林竹身板僵硬的站着,看着对方朝自己泼脏水,依旧未曾言语。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没什么分别。
如今他打了太子宫中的侍从,不知又该受到何种责罚。料想,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对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待他极好的太子,拿别人的性命威胁他时,他就该明白,这东宫,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