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处驿站正门口,似乎是要接见什么远归的官员,从驿站中走出了几个官差叩首拜见。
这些内幕几人不得而知,不过机不可失,三人屏息凝神,朝楼下望去。
“殿下,到了。”守在马车外的近卫低声提示,恭顺异常的弯腰为内里的人拉开门帘。
玄青色带有金线团文绣样的布料从两侧被拉起,坐在马车内的人,隔着风雪,出现在远处不断窥探的人视线之内。
车内人穿的十分单薄,墨色的长袍松垮的套在肩头,露出内里浅色的里衣,和那暴露在寒风中的霜白皮肉。
一缕墨发正随风落在颈侧,扫过那松散衣襟下的锁骨。
车门悬挂的一截绢布璎珞遮挡了大部分的肉眼,而阁楼中的一行人站位太高,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的射杀角度。
黑衣人将视线从那车内人露出来的殷红唇瓣上挪开,手握弓箭,调整好角度,静等着车内的人走出。
“江涯。”冷戾的声调,比这漫天的飞雪还要凛冽上几分。
车内的太子抬手唤来一侧的近侍,对方立刻会意,一手撑起油纸伞,躬身抬起右臂,供主子虚扶。
宽袖中的手探出,搭在近侍缠绕着护腕的小臂上。
车内游慕起身,挑开头顶的缨穗,侧身下车。
发髻散漫至于脑后,墨发随着这人的动作悬垂倾泻,若瀑布洪流。宽松的衣摆随着动作将领口开的更大,几片落雪避开伞檐落在颈间。
“快,就是现在!”楼上,束发男觉得时机成熟,催促着。
正当黑衣人要放出箭羽之时,伞下之人若有所觉,迎着风向转头,发丝飞扬之间,那狭长的眉眼揭起,正对上黑衣人凝视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刹那,黑衣人满腔的仇怨似乎被二人之间所隔的风雪冻结,他手下一颤,锋利的箭放出,却在细微的差距中,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箭尖破空而来,冲出雪幕,隔着空气划过游慕的侧脸,带走几缕碎发,冲破近侍手上的油纸伞,直直刺入驿站门口的木桩上。
“敌袭!保护殿下!”江涯利剑出鞘,当即护在主子身前,其余的官差一应起身,将太子团团围住,警惕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