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年纪大了,心中却总是惦念着游家的血脉,不愿在游慕这一脉就这么折了。
后来菉儿孕育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随了游姓,记在游慕名下,入了族谱,老太太才总算释怀,不再纠结后嗣之事。
一年冬日,游家人送走了老太太,她走的还算安稳,年龄大了,算是正常的离世,俗称喜丧。
游老爷两鬓斑白,在灵柩前低声抽噎许久,才看着棺材合上。
送了逝者下葬,游老爷情绪收敛,在游夫人的开解下,缓缓整理起情绪。
日子还在继续。
村子里的人如同田间的庄稼一般,老了一茬后,又生出一茬新芽。
田间小径上,孩童追逐打闹着从身边经过,路上散步的游慕和薛河到了中年。
两人携手,沿着这条小路,走过了许多年。
他们相互依偎,送走了游夫人和游老爷,送走了薛婶子,也送走了村子里大多数年长者。
终于,游慕还是等来了最终期限。
薛河病倒了,有些严重。年轻时身体健硕,不曾有过病痛,到老了,反而是那些杂乱的病症齐齐到访。
天道说他的命数将近,即便是消耗法则的能量不断架构着世界,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游慕沉默不语,心知总有这么一天,却还是拿着汤药一日一日的灌下去。
可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小世界的日渐消弭。
游慕往薛河口中喂着汤药,勉强灌入一些,又洒出来大半。
对方的呼吸气若游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一直昏迷的薛河突然睁开了眼,混沌的神色逐渐清明,伸手抚上了游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