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三把什么都告诉了小夏。他告诉她,因为白金三的爸爸向白氏投诚,低眉顺眼,这么多年,白氏已经把他们父子俩当做了白氏忠诚的仆役。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内情。
“秦氏杀了别墅里的管家仆人之后,因为病重和剧烈活动,也死在了现场。那两个孩子被带离了别墅。而白永健,为了平息社会舆论,收买了一个警官和新闻社的主编,还伪造了秦氏心理疾病的诊断报告,给管家的唯一一个亲属塞钱了事,其他受害人的家属则是联系都没有。为的就是想让这件事情石沉大海,永远都不要被公众知道。”
“可恶!”小夏生气地一锤桌子:“还有没有公正法治了?他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竟一点惩罚都没有,这样高傲地活在这世上——我、我…”
白金三很想安慰她,但觉得和她说“别生气”又很是不合适。抬手张口半天没说出安慰的话,反倒被小夏拽住了。
“白金三,这么多年,你被那个狗东西当做仆役,也受够了吧?不如陪我一块儿找到他的罪证,把这家伙送进狱里去!”
小夏说完,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不合适。这不是摆明了劝人丢掉饭碗吗?万一白金三和他父亲还有什么事被抓在白永健手里……
“我,我考虑考虑…”他小声说。小夏也不好意思说了,留了自己的电话给他,就离开了。
隔天,小夏在警局工作时,就收到了白金三的电话,约她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那一次见面,白金三带来了手头关于‘四.一一惨案’的所有资料。
小夏极快地翻看着这些资料,有一些不敢置信,自己一直在调查的东西,白金三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带到她面前。
她瞪着眼睛看向面前拘谨的白金三,反倒弄得他更拘谨了。“你决定了吗?”
“嗯!”
“太好了!”
二人是一拍即合的。小夏是这么想的。但于白金三而言,这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
在白金三手头资料和人脉的加持下,他们制定并实施的第一步计划:找到更多的‘四.一一惨案’受害人家属朋友,扩大队伍。
他们最先找到的是叶轻(在描述有关叶轻的一块儿时,小夏并没有明说,而是字里行间透露着,使东方末猜测出来的。),因为叶轻是受害者李霞的直系亲属,很好找。而其他受害者则是完全查不到亲属关系。
后来,小夏提议,连带着朋友关系也入手。摸摸索索地,他们寻到了吴记者,她一口答应下来为她最好的朋友报仇。
最后是江保安。他们知道‘四.一一惨案’受害人曾救过他,而这些年,江保安也从未放弃打听这位已死的恩人的消息,看来是很在意他。当听到恩人的死讯后,他又悲伤又气恼;听到他们复仇的提议时,却犹豫了。
毕竟这也不是个小事。小夏看他家庭美满,虽然老伴过世但贴心的女儿还在,刚结了婚,还生了孩子,江保安这个老人安安逸逸地替女儿照顾孩子。这样的一个人,你怎能逼他去干复仇的事呢?
“要不算了,别为难他了。等我们成功了,再给他通个信儿,让他知道就好了。”白金三也和她说。
但是,过了几天,江保安却主动联系上了他们。
“上次见到你们之后,我就寝食难安。”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我决定跟你们一起,向白永健报仇。”
“叔,要不算了吧。您这么大年纪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好了。”
“不。”他说:“当年,还在厂子的时候,我遇到那样不公的事情,他能舍弃自己的工作为我抗争…如今他遇到的不公的事情,要是我没有替他抗争,我怕是不能心安理得地合眼了…
你们放心,虽然我年纪大,但身体还是很好的,能举能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只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多多包容我…”
他们组成了小队,抽时抽空地调查‘四.一一惨案’和白永健。关于白永健做了什么,通过白金三,其实他们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只是找到证据并不容易。
第一年,主要是白金三在出力,借助秘书之职和在白氏集团的人脉打探清楚当年被白永健收买的所有人。小夏和其他人则是对这个城市附近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找到了发生惨案的别墅。
第二年,吴记者以采访知名接近沈医生,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之后,小夏和叶轻以警察身份找到沈医生的徒弟,也就是当年事情的知情人,拿到了一份口供文书。这算是证明了白永健非法囚禁秦安蕊,并下毒意图杀害她。可惜,光有这份证据是不够的,想要把白永健死死摁进水里再无翻身之日,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所以那一年他们没有用这份证据报案。
第三年,整个上半年的他们都把时间花在寻找其他证据上,但毫无成果。小组人员士气低迷,一次聚餐,他们不由地谈起来那些以逝的人们。
“小窦的梦想是能去藏边看看。”几杯酒下肚,吴记者湿了眼眶:“她的父母都是戍边人员,死在了那里。她是留守儿童,后来奶奶也死了。她说,希望有一天能去那里旅游。我很支持她。曾经,我的愿望就是和她一起攒很多很多钱,去自驾游。不仅要去边境,还要去很多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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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逝者是很庄重的事情,他们于是都停了筷子。没一会儿,江保安也怀念起了恩人纪大伟:
“我那位恩人,是很讲信用的好人。父母死前欠的债,他不讨老婆不念生活都要给人还上。唉…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也不会给那白畜牲打工吧…可惜,他还没有还清债,就委屈地死了…苍天无眼啊。这世界上能有几个这样的好人,怎么就这样憋屈的死了呢…”
小夏也想起了父亲,叹着气说自己的父亲也有未了的遗愿,那就是和他们母女结成圆满的家庭。可惜,他最后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吴记者有点醉意了,人也气急,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撂:“该死的白永健,不做人事的畜牲!他害了那么多人,毫无天理可言。然后,居然要我们跑断腿似地收集他的罪证——老天真应该放个雷劈死他!”
“如果我能,我真想…”江保安咬牙切齿,半天才说出来:“真想一刀捅死他…”
白金三的眉梢下耷,很遗憾的向他们承认这件事:“说实话,当年的事情,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过,费了很大的功夫。沈医生土地的口供可能是我们唯一拿得到的证据了,但光凭这个,我们是扳不倒他的…”
吴记者激动了,站起来质问他们:“你们要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