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廷梧吹了会儿冷风,脑子也更冷静,他望着黑黯无边的夜,叹道:“我知你心思,可咱们孙家到底是京城新户,谁想与咱们结亲都会去查根查脉。在孙王两家的亲事上,虽然娴姐儿是无辜的那个,但到底受到王家不少拖累,你想借着岳霍两家的势为她攀个好人家,也没那么容易。”
她的心思竟被丈夫看得如此通透,余氏脸上热辣辣的,也没否认,“为妻是有这等念想,你看看大房那武哥儿媳妇,不就仗着姨夫是大理寺卿么?成日在府中作妖作怪,大嫂嫂也只得忍气吞声,今日武哥儿带着厚礼去杜家,不仅被杜大人训了一通,还连人带礼被赶出来,硬是连谭氏的面儿都没见着。我想娴姐儿放个好人户,不叫咱们孙家的人叫人好欺负。”
“你这心性儿……。”孙廷梧不知该说什么。
“为妻知道老爷例来淡泊这些事,可孙家这几房人哪个不比?瞧瞧三房和五房,谁不想自己的姑娘嫁入高门呢?偏她们得罪了瑜姐儿没有门路,常与那些小门小户来往厮混有什么意思?咱们娴姐儿有这先机为妻觉着就不该放弃。”
“孩子有自己的福缘,咱们都莫要强求。”
“为妻省得,为妻虽是这样打算,但一切还得以娴姐儿喜好为先,她若看不中,为妻也不会逼她。”
有目的,有分寸,这是他所了解的嫡妻,孙廷梧点点头,“外头冷,我陪你一起守着雍哥儿罢。”
苏瑜在景晖院并不好过,虽是面色平静,心下却是稍有忐忑和紧张。她让袁嬷嬷在黄铜昙花炉中点了一线香,宁神静气。
夏莲先跑回来报信,说了孙学雍的境况,到底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只是他无性命之忧这一条让她宽心。
紧接着周老太太就引着大夫来到景晖院,景晖院也是灯火通明,温热的灯光却映不暖这隆冬深夜。
一进门,周老太太忍住抹泪的冲动,却是用手里的拐杖很是生气的指着苏瑜,“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大夫,快给她看看。”
见着从周老太太身后走出来的大夫,苏瑜惊喜出声,“范大夫。”
范良,原御医院院史,曾牵涉进后宫某桩秘案,不愿助纣为虐,向先帝请辞回到民间,其人妙手回春,一颗仁心济天下。那一世她的昭姐儿年幼时体弱多病,多亏范大夫出手调理,故此苏瑜对他感恩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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