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声音越颤。

说到最后，那声音竟都带了几分哭腔。

站在裴渡身前的崽子本来就不精，那装心眼的脑子里大半装的又都是浆糊。

看着美人在自己面前落泪，珠珠哪儿还有功夫细听谭白薇说的什么？

刚想拉着裴渡锅锅上前安慰安慰他嘟麻麻，结果一转头看到身后不动于衷的少年无动于衷的眼神。

珠珠儿顿时傻了，抬着爪爪左右来回晃了晃小少年的袖子，有些焦急：“姨姨肿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哇？”

“锅锅锅锅，姨姨哭啦姨姨哭啦～窝们快去哄哄姨姨哇～”

哭了？

听到这话的小少年眼底眸光一闪，微颤着手紧紧攥在一起。

动作轻微的反复吸了口气，企图压制住心中的翻涌的激动。

可，却不知为何。

在知道那个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之后，裴渡的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两世重生...

因无数次反复循环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他时常半夜惊醒。

有次，他发烧难受的厉害，家里没有退烧药，自己忍了好久，实在撑不住才晕晕乎乎的跑去找了谭白薇。

正常母亲，甚至可以说正常人知道自己小孩或者一个不相干的人在明确知道一个孩子发烧严重后，伸出援手的可能不说百分之百也绝对有百分之五十。

可他母亲呢？

谭白薇呢？？？

扬手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言语和他说:“你最好今天发烧烧死了！否则老娘打不死你！滚出去！！”

他心一凉。

顶着谭白薇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强忍着不适的躲到了楼道。

最后的最后，还是楼上的邻居看不下去给他送医院去了。

也正是那时，他发现了一个上一世自己从未发现过的谭白薇。

和平日里对他非打即骂的谭白薇很不一样。

夜里...

她悄悄溜进他的房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裴渡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攥着被子紧闭双眼继续装睡。

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多年挨打的裴渡像是条件反射般没忍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就当他以为谭白薇是要来教训自己的时候，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却突然抑制着声音的抽泣了起来。

一遍遍的和他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不明白她那是做什么，只觉得那是鳄鱼的眼泪。

想狠狠地甩开她抚在自己脸上手，可...偏偏那时，不知为何脑海中零零碎碎的浮现出几个片段...

也如同现在一般，面容绝美的女人动作轻缓的摸着他的脸，像哄孩子一般一遍遍的唱着:“月儿弯，挂天边，星儿闪，亮晶晶我的宝贝快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