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行平妻礼,将高小姐抬为平妻,两位大人以为如何?"龚襄建议性地问。
高渊沉思半晌,"此举也是可行之策。”
可李光义却道,“待两万赈灾款项的去处查明,下官亲自去高小姐面前请罪,届时高小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在下绝无二话!"李光义态度坚决,说着就要往外走。
龚襄拉住他,高渊气得站起来指着他道,"李大人当真要不管不顾?”
李光义转身望他,见高渊面色阴沉。
龚襄也开门见山道,“听闻李大人自幼家中贫苦,令堂又常年病痛缠身,家中曾一度到了无米下锅的境地,可还是四处筹钱供大人念书考取功名,如今李大人好不容易任了户部员外郎一职。若因此等小事被弹劾罢官,如此名声和仕途尽毁,不知传到家中,令堂和令夫人会作何感想,又可否值得?”
李光义知道若应了此事就相当于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而若不应,高渊定会拿住这个把柄不会善罢甘休……
半月后
位于景州北边的茯苓县,已是流民四起,灾民遍野。
被景州府衙安排前来镇压暴乱的不过一支四百人的军队,而县城内的流民却有三千多余,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呸……他娘的,这些个景州的狗官们就只会躲在城里,却要老子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镇压流民,派人去请援的粮草迟迟不到!"刘仁愿骂骂咧咧道。
城楼上,孟绛走到褚远野和刘仁愿身旁,问,"如果这些流民一直这么闹下去,恐怕还未撑到粮草到来这城就先被破了......”
褚远野闻言皱皱眉,觉得这个问题确实棘手,他们这一行人是来协助的,不熟悉景州的地形和民情,一切还要听从朝廷和景州府衙那边的调度安排。高渊和龚襄告诉他们茯苓县地势偏僻,人口稀少,此次无非是小规模的流民闹事,零零散散,只需要做好安抚,无需多余的兵力前去镇压,因此拨出的粮草只够他们半月的吃,这几日眼看安抚任务也做得差不多了,粮草也刚刚够用,可为何这些流民几日前,突然就跟有组织似的一直闹下去?
"我看他们根本就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有组织的行动!普通的流民按理来说连饱腹都困难,又为何突然有这般充沛的精力和号召力能这么短时间内就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闹事行动?"褚远野猜测道,"而且我还发现,这些闹事的百姓,都很熟悉附近的地形,这不像是偶然......"
"你是说其中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些流民?"刘仁愿问。
“眼下还不敢肯定,但五日前茯苓县民心才安抚好,按理来说不可能突然毫无征兆地暴动,是以这些流民当中定是混入了蓄意起事的人。”
刘仁愿哼哼,他其实有察觉到端倪,不过他们作为外援,只是奉命前来协助,如今却被高渊他们指派到这样一个地势偏远的地方,心里有气,于是不以为意道,“而今赈灾的物资也已经按户数和人口每日定时分配妥当,至于修缮之事需得上报景州府衙,让高渊他们定夺,这说起来就是景州后续的工程,与咱们何干?咱们只需要把茯苓县动乱镇压下去就算完成任务交差。我们一行人还得赶回汉州,哪里有时间在这耗下去?"
“所以为今之计咱们还得找出这次暴乱的始作俑者,不然还不知我们得耗在这里多久。"
“你已有主意?”刘仁愿看他如此淡定,不由得有些好奇
褚远野笑笑,"我两日前已经让郭咎他们混进了流民的队伍里,到时候他们会有所发现会让人递消息回来,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收网了。”
刘仁愿仿佛觉得他在吹牛,根本不信……
夜晚的茯苓县城外山里一间不起眼的破庙内,柴火噼啪燃烧,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们聚集在一起,互相拥挤着取暖,有的甚至睡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一个身着裋褐的年轻男子躺在破庙角落的一张草席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突然,破旧的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四五个穿着褐色常服的中年男人每人扛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放下后一个个面露喜色,其中一人说道,“各位兄弟,今日辛苦大家了,这些是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弄来的干粮和肉食,大伙尝尝。"
一听到吃的众人瞌睡都没了,纷纷涌上前争抢食物。
"慢点吃,别急。"领头的那人笑眯眯说道。
其中一人吞咽了一下唾沫,"我们都好久没开过荤了,今晚可算有肉吃了。”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油布,将一块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肉送到嘴巴里嚼起来。
其他人纷纷效仿。
"嗯,这香味......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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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每日靠着官府救济的两碗粥勉强度日,更别提吃肉了,也不知道县衙那些老爷们现在是不是围坐在一起烤着火,吃着珍馐美味,喝着美酒,享受着美妾在怀......啧啧......"有人率先抱怨道。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咱们这些人都是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哪里还轮得到吃肉,这几日也就凑合着过吧。”
此时躺在角落里的裋褐的年轻男子闻着肉味儿也醒了,跟饿狼扑食似的起身去抓肉吃,"我也饿了......"
领头的看他年纪尚轻,体格强健顿时便多注意了几分,“小兄弟,肉可好吃?”
男子点头,"肉很香......"
"哈哈哈......"那人大笑,又问道,"好吃便多吃点。
“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肚子的汉子问道。“如今茯苓县这么乱,凡是能跑的都跑了,看你身强力壮的,怎么没去逃荒?”
年轻男子把手上的肉塞进嘴里,胡乱地在身上揩了油才回道,“小弟名叫阿咎,不瞒几位大哥,本来是要逃的,但那日忽然见茯苓县自发组织了一支义举的队伍,打听了一下几位又是身强力壮、侠肝义胆的义士,便觉得跟着你们混那是肯定有前途的,这才想着来投靠。”
领头大汉拍了拍阿咎肩膀,说道,"小兄弟真是热心肠,我们都是粗人,哪懂什么义举不义举的,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看不惯这些县衙里的官老爷们如此不顾我问百姓的死活,这才自发起义,为的就是能让各位吃得上饱饭。”
领头大汉的一番义正言辞仿佛给在座的大伙儿都灌了鸡血,一个个激动得不行,有的甚至站起来大喊"好!",看样子是被领头人的这一套说辞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