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冀、沈峰被突如其来的一拦吓一跳,“窈窈,你怎么了?”沈冀柔声问她。
沈惜辞抬头对两人说道:“爹爹,大伯父,你们身上为什么有血?”
沈冀愣了愣,看向沈峰,兄弟俩相视一望,沈峰摸摸鼻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沾上的,我们没受伤。”
沈惜辞却不依不饶,非要进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这举动惊呆了兄弟两人,心想着小丫头还真是不害臊,虽说自己是长辈,不过好歹也是俩大男人,这一个小姑娘跑进来像话吗?沈峰觉得回去得让孙氏好好教教这小丫头什么叫男女大防。
沈峰轻喝道:“窈窈,别胡闹!”
“那你们说为什么要万管家给你们送衣服,还说衣服脏了怕进府冲了二姐姐的喜气,非要送到外面来换了再回去?”
两人本来没打算将事情告诉一个小姑娘,免得她吓得睡不着觉,可现在见她没完没了,只得妥协,沈冀解释道,“今日我们去东临山参加祭典时,陛下选了一批囚犯随军北上,打算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是有些囚犯不肯听从命令,在解开枷锁后想趁机逃走,便被羽林军就地斩杀了,血不小心溅在了我们的衣服上,我们想着明日你二姐姐大婚,府上都是喜庆的,不宜见血,所以便让万启送来了衣服,准备换好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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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冀说得很简略,不过沈惜辞听明白了大概,这才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今日东临山死了很多人?”尽管沈峰和沈冀都没受伤,不过听这描述,沈惜辞还是觉得惊骇,“没想到这好好一场大典竟也是一场血腥的杀人仪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峰笑她,“方才我们就是怕吓着你所以才没说,你这小丫头非要究根问底,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沈惜辞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好奇嘛。”沈惜辞突然想起那个被关在东临台的自己唯一认识的一个人,之前拜托沈惜泽请人给他们一行人治伤后便没问过了。不知道他如今是已经死在了东临山羽林军的刀剑下,还是好好活着,明日随军北上呢?
“行了,既然你知道了就别胡闹了,乖乖待在这里。”沈峰叮嘱道。“我们先进去换衣服了。”沈冀和沈峰进了帐,留下沈惜辞站在原地。
她盯着地上的火堆沉思着,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浮现刚才沈冀描述的场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沈惜辞深吸一口气,甩甩脑袋,不愿继续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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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玄甲营附近挨着的安济栈自然也沾到了一些喜气。这座安济栈是前朝动乱时期官府专门修建来临时安置难民的地方,此处地势宽敞,大大小小的房间有百来间,每间容纳六七人都还很宽敞,人数多、房间不够的时候若挤挤还可容纳十来人,虽然简陋,但是好在干净整洁,住的倒也安心。
此去北境随军的人中,除去早晨在东临山被杀掉的百多人,剩下的还有三百人左右,官府考虑到此处最适合做临时居所,于是将他们安置在安济栈。虽然整个安济栈外围全部都有侍卫把守,但好在这些人不再锁链加身,只要在允许的范围内便可自由活动。有人在大院里来来回回跑着跳着,呼吸着新鲜空气,有人躺在地上看着夕阳的余晖。
“哼,就乐吧,从明日起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自在开心。”看门的守卫冷嘲热讽地说道。
“是不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官府特意让人买了这些红灯笼挂在这里?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孟绛躺在石板上翘起脚晃悠着,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你以为你脸大呀,别忘了我们只是暂时恢复自由身,戴罪立功前实际上还是囚犯呢。”郭咎泼冷水。
孟绛撇嘴,“我就闲聊说个笑,你怎么那么认真呢,远野,你说郭咎这人是不是真没劲?”
褚远野随手从许久未打理的花坛里抽了根杂草叼在嘴里,双手环抱,豁然道,“虽说还没完全恢复自由身,不过也总比整日里关在牢里和死在东临山强。人活着,就是有希望的,来日方长嘛。”
孟绛拍了拍褚远野的肩膀,赞同道:“嗯,远野说得太对了。”
天渐渐黑下来,三人闲聊着准备回房,就见门口来了几个人,和守卫交谈着什么。领头的那人很熟悉,孟绛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那个男人惊讶地说道:“那不是……那不是之前在陇州被咱们打劫的那行人嘛!”
郭咎顺着孟绛的手指看去,也有些意外,“陇州咱们劫掠过他们的人马,我记得跟他随行的那个小姐也是前些日子在城郊讨马的那个。‘
“对对对,想起来了,好像那小姐后来还专门请人去东临台给我们治伤的,我记得狱卒说她是沈府的三小姐。”
“如此说来,那个人便是沈府的人了。”褚远野点头道。
这时只听见守卫朝着众人喊道,“来几个人帮忙把这些东西搬进去。”
褚远野率先出列,去门口搬东西,孟绛和郭咎也赶紧跟上,一股肉香从锅里飘散而出,众人闻味儿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孟绛更是凑到褚远野身边问道,“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