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北狄大王子冷笑一声,“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我岂能妄言?”
他说完这句话便扬手示意,只见几个随从抬着三名男子走了进来,几人浑身淤青,有人断手断脚,连路都走不得,显然受伤颇深,沈惜辞一眼就认出这三人正是当天在上都闹事的男子!可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沈惜泽是出手狠狠教训了他们一番,但分明记得只是简单的皮外伤,根本不至于弄成这样。再加上这么多日的修养,就算是个身娇体弱的女子也该好了吧,怎么这三人不但没见好,反而还越发严重了?看来是北狄故意以此事做文章蓄意挑衅。
北狄大王子隗沓道,“你们三人且将实情娓娓道来,中原陛下仁慈,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其中一个男子挣扎着跪倒在地,“陛下,那日我等不过是得空,才相约在城中去喝了些酒,回去的路上不慎被一辆马车迎面撞来,我们讲理不成,反而被一通教训,说我们北狄人居心叵测,还扬言说他就是你们东辽的律法,我等见周遭的百姓对那位大人都十分拥戴和恭敬,想来一定是陛下最信任的近臣才有如此做派。因此不敢与之抗衡,只能趁乱逃离......”
沈惜辞见那人说得委屈,心里确实暗骂他们添油加醋,胡说八道,这告状挑衅的同时还给沈惜泽扣了一顶口出狂言,仗权欺人的帽子。
肇事者一出来,众人纷纷朝沈惜泽看去。沈惜泽神态镇定,丝毫未露慌张。
“胡说八道,这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沈少卿最是并公执法的好官!岂会像你们所说那般跋扈嚣张?”穆晗绮站出来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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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有理,沈少卿,我们都知你的为人,如今陛下在场,你也当该为自己的清誉辩驳一番吧。”有朝臣建议道。
“沈少卿,你且说说当街殴打北狄使臣是否确有其事啊?”穆述沉吟片刻问道。
沈惜泽颔首答道:“启禀陛下,确有其事。”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只不过,这事情原委却不是他们描述的这般。”沈惜泽接着解释道。“那日我与舍妹从京郊回来,城中遇到这三位使臣酗酒,不顾东辽律法在车行道乱窜,撞了我们的马车,还欲出手伤人,臣这才出手防卫。”
“这位少卿大人,我们北狄多年不曾来上都,有些地方不熟悉也是常理,按照律法,使臣出使便是在东道主地界有差错,也当是按照律法来处置。少卿大人既是在大理寺当值,应该是最熟悉律法的了,还这般私下发难就是违背了两族交好的条律。况且这一顿徇私枉法就把我们的使臣打残了,这要是回到北狄,小王可不好向我父汗交代啊。”
这北狄大王子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在场众人却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倘若此事没有个交代的话那北狄在北境之地定是不安宁的,到时候恐怕两国关系就会更加紧张起来。
“启禀陛下,臣的确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通,不过着断手断脚之举却不是臣所为,望陛下明鉴。”
“父皇,这北狄使臣枉顾东辽律法,还无故蓄意伤人。沈少卿只是自卫罢了,请父皇为沈少卿做主啊!”太子穆炎忽然开口。
“说起来这事儿也过了有些时日了,皮外伤也该痊愈了,我怎么见着使臣这伤倒是一点好转都没有呢?莫不是想为了栽赃我朝廷命官故意做的手脚吧?”另一位大臣说道。
“我北狄向来光明磊落,岂会自己动手伤害自己人。”
“大王子,您可能还不知,在下在大理寺当值三年,昭狱的每一件刑具我都使得称心称手,我若想让他活剐三千刀还能以轻伤收场,那边不会出半分差错。这三位使臣若是我真想要他们的命如今还会让贵族使臣抓住把柄告到这金銮殿上来吗?”沈惜泽解释道,淡淡表明自己做事向来有分寸。
穆述听此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分明就是北狄故意找事,如今他们盘桓在北境周边,虎视眈眈,近年来东辽兵力又不如往昔,万一两族因此交恶,那可是大事。
三人又道,“还望陛下能替我们做主啊。”
“陛下,此事虽是北狄使臣有错在先,但沈少卿也是知法犯法,对外族使臣私自发难,陛下也当为了两族交好给北狄使臣一个交代。”吏部尚书王安道。
“王大人,你这是吃里扒外,”有大臣指责他。
“诸位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本官只不过是为了两国交好考虑而已,怎得到你们的嘴里就把本官形容地如此不堪。”
“陛下......”
穆述看了沈惜泽一眼,见他神色坦荡,并未有半分愧疚之色,叹口气道,“此事说来也是贵族使臣不顾我东辽律法在先,沈少卿不过是出手惩治,这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沈少卿私自惩治使臣犯了律例,理应依律论罪。”穆述又道,“就罚你半年俸禄,。”
“陛下......”北狄大王子脸色阴晴不定。
“此事便作罢吧,想必北狄使臣也不想在我东辽的境内咄咄逼人,朕希望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提。”
北狄使臣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追究,只得悻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