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斌抱拳行礼,定定道:“表小姐千金之躯,是臣适才忘记了男女大防、逾越了尊卑有别,是臣之罪,请殿下责罚。”
姜雪无奈叹了口气,道:“这才出去几日,别学成那些个酸夫子似的迂腐,琼双性子直率洒脱,本就不在意这些。
你这话若是让琼双听见,她定要恼的。况且本就是她酒醉失态,我今日若真责罚了你,不是叫她回头酒醒还要愧疚一场?
再说了,你们到我身边来,也并非就低人一等。身为武安郎,日后有的是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朝封侯拜相难道不可能吗?”
她走上前虚扶了一把,江其斌沉默地看向她,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你快些去驱车,早些回到院中,便早些让她能睡个安稳觉。”
江其斌起身点头,又问道:“那殿下......”
姜雪目光不自然地四下瞟了几眼,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放心回去,驸马府就在那儿,我还能走丢不成。”
江其斌往景晔处看了一眼,仍旧有些不放心,却见姜雪语气坚决,无奈只得行了礼便先行离去。
“走吧。”姜雪并未看向景晔,只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声音轻轻隐隐,她面容恬淡,自顾自从庭院中走了出去。
夜色归阑,曙光临近。
一路姜雪未曾回头,却能听得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的脚步声,一步一行,却没来由地令她多了几分安心。
“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姜雪忽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身后之人脚步也滞住了,半晌,才听得景晔喑哑的声音响起。
“公主当年,就那么恨萧圻吗?”
“恨之入骨,赐他一匕首还不够,就非要了结他的性命吗?”
夜风萧瑟,姜雪伸出手来,接下一片缓缓落下的枯叶。
她将掌心收紧,落叶粗粝,在她掌中硌得微疼。
“嗯,”她轻声道,“不是不想瞒你,是觉得没必要骗自己。”
“我不想在今日冠冕堂皇地说些什么话来以证我心,”她回过头,哀愁的眸子缓缓抬起,却益发坚定,“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