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晔的眸中闪过些许怒色,却很快压抑下来,道:“如若公主当真看上这才貌斐然的驸马爷,孤倒是也不能不帮你一把。”
“但那是之前,现在,我不愿意了。”
姜雪脸上带着倔强,道:“我不能不承认,我对萧圻有情,哪怕是之前认为是他害了皇兄,我依旧对他有情。”
“但有情又如何,我当时看到的只有证据确凿,是他与安王里应外合,利用我伤害我的家人。即便有情,我也该手刃仇人为兄报仇。”
“我那时以为,我与他的情,为他动的心,只不过是他步步筹谋算计。”
“难道,就因我曾错动过一颗心,就合该生生世世守着对他的情,枯坐世间,不婚不配,孤独老死吗?”
姜雪声声质问,仿佛是在问景晔,又仿佛在问自己。
“我亦有自己的父母亲人,亦有我该肩负的职责,我亦可以好好过完我的下半生,不是吗?”
“我选顾霖坛,是因为他着实算得上一个令人合意的郎婿,是因为他甚得父皇母后青眼,是因为他虽出身寒门,却能数年苦读,才干斐然,日后有望能成大冀栋梁。我若嫁他,既可让自己终身有托,又上能安父母之心,下可励寒门士子,让天下知道,大冀皇室不是只重世家大族,亦对寒门学子一视同仁,报以盼睐之心。”
“难道,就因为王爷口中轻飘飘的一句‘旧情难忘’,我便可弃自身、父母乃至冀国于不顾?”
在姜雪声声质问中,景晔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窗外月色,眸色愈发幽深。
姜雪像一气儿发泄完了心中悲愤,转而又平静不少。
“可那是之前,”她缓缓道,“我那时不知萧圻身世,不知三年前之案疑点重重,不知我自己可能是错怪了他。”
“如若中间没有这许多误会,我不会选顾霖坛。”
“如今此事既已让我知晓,我如何又能做到,背负着错怪萧圻的愧疚,背负着冤杀萧圻的罪孽,去接着做下半生与他人琴瑟和鸣的美梦?”
“姜雪不是冷心冷情、负心寡恩的人,”她道,“如今留着顾霖坛,是为背后之事未曾查清,待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
“去向萧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