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商人对国家没有用。商人这个职业就是舍本逐末,商人从不生产东西,而是专门依靠买卖交易这样的手段,来发财致富。
比如法家讲的是‘利出一孔’,百姓只要思考耕战就可以了。
先秦还有个农家,提倡两点,一点全部百姓,无论官员贵贱都要进行耕种,甚至天子也要下田亲耕。还有一点是市无二价,所有商品按照一个价格买卖,绝不能有二价。
生产劳动当然是第一位,同时可以培养淳厚的社会风气,但交易也是优化资源的手段。
章越所举的例子,只要能够自由地进行交易,也是对国家百姓有利的。
章越的故事只是起了一个头。
官家感觉这故事似乎是冲着市易法而来,他要章越继续往下讲。
不过章越没有继续讲,转而说起了第二个故事:“臣在熙河大开盐井,土盐,用此二盐与番民市易,以利军需,同时断绝夏国青盐之利。”
官家点点头,章越在熙河凿盐井,挖土盐的事,他是知道的。
“土盐与井盐不同,乃生于碱地,臣的属下以淋卤之法从盐土中取盐,至于取盐之后的卤渣,臣的属下没有太在意,便随意丢弃了。”
“但过了一段时日,臣的属下发现一件事,他所丢弃的卤渣都不见了。他派人去察此事,发现原来是被乡民们从四散的地方堆在了一处,原来打算堆积起来回去重新炼盐。”
“这卤渣本不值几个钱,属下这官员没有在意。结果有一日两名乡民找到了他。原来另一名乡民看到前一名乡民堆好的卤渣没人看管便给取走了。”
“另一个乡民振振有词言,对方没有说这卤渣是属他,为何旁人不能取走。”
“臣的属下也没有决断,将此事问了臣,到底应把这卤渣判给谁?按道理说这卤渣当是朝廷所有的,不过既丢弃一旁,即不归朝廷所有。至于给前一个乡民,他毕竟将卤渣堆在一处,另一人则道,这卤渣堆的地方即是公家的地方,即归所有人所有。”
“臣之属下问臣,臣不好断之,今日请问陛下如何断之?”
官家想了想笑着道:“这倒似有一个意思的桉子,但既是前一个乡民将卤渣堆在一处,朕判给他便是。”
章越道:“陛下所言极是,臣所见略同。孔子以微言大义治春秋,一个桉子如何判,亦关乎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