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章越拍了拍张塞的肩膀。
赏不逾时,罚不迁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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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圣人的教诲,章越当然是坚决地贯彻。作为带兵的文官打仗可以不专业,但是赏罚之权与财政之权一定要牢牢把持在手中,如此才能真正让这些骄兵悍将们归心。
当然今日打了胜战,还没有处罚的机会,不过经章越赏赐之后,三军将士士气都非常高昂。
章越告诫了景思立几句,让他不可疏忽大意,同时命人连夜从城中给各营补充的箭矢及火药毒烟,还补充了三百名精壮番军弓手,其中两百名都补充入了广锐军的前锋营。
次日天还未明,番军的号角声即响彻在各营之间。
在秋风肃杀之间,木征的番军重整队伍,比起昨日,董毡和党项的队伍也是出现在木征左右翼的阵中。
景思立全身荷甲,从刚搭好的望台上看去,脸上神色严峻,并立即命士卒立即吃饭,还派人告知了章越。
章越则是立即加强了城防,如今广锐军和景思立的人马都在城外,城内驻扎的只是番军弓手而已,只有防守之力,很难谈得上出城支援。
至于营内宋军都是忙着吃饭,所幸这饭没有煮得夹生,只是士卒们不得不蹲坐在营垒下。
眼见蕃部骑兵正在集结,不少士卒生怕来不及,都直接拿起茶汤浇在饭里,就这么嘘嘘地吃起。能在寒冷刺骨的秋末吃了上一顿热茶饭,对于下面的大战而言,可以生出不少气力。
“娘得,这么着急来送死,让俺饭也吃得不安生!”
宋军们边大口大口地扒饭边骂道。
寒风之中,大纛之下的木征目光凛然,他当场拔剑向前对左右道:“今日我这里的宋军,血祭巴毡抹,以此来抚平我的哀伤!”
木征这么说,当然有足够的底气,两日的进攻他觉得已经试探出宋军虚实,今日他投入上万番军分三面投入了进攻。
不多时蕃部骑兵开始进攻,对此宋军也不甘示弱,以弓弩还之。
战至片刻,当蕃部推出了木梯,楼车,但抵至宋军阵前时,前方营地开始喷出了长达十几米火龙。
久与宋军交战的党项军将领熟悉宋军战法,见此一幕惊道:“宋军怎么将猛火油柜搬至营里来了?”
原来宋军西北城池堡寨都皆掘地做大池,纵横丈余,专门用来以蓄猛火油。
所谓猛火油就是石油,宋人将熟铜制成柜,柜有四脚,上有四个铜管,管上横置唧筒,与油柜相通。唧筒前部为内装引火药的火楼,使用时便点燃火药,使唧筒向油柜施压,然后喷射出猛火来。
这等猛火喷出长达五六丈之远,蕃军的木梯和楼车沾火即着,不少番人浑身是火地从楼车上摔下,而其余沾着火油的番军亦是浑身冒火地在地上打滚。
宋军各营地前都是这般呼哧,呼哧的场景。
而除了猛火油柜,宋军还有飞火炮,蒺藜火球,霹雳火球,毒药烟球等等火器。
所谓飞火炮,就是以抛石机方式,抛射蒺藜火球,霹雳火球,毒药烟球等。
所谓蒺藜火球,霹雳火球就是竹管装着火药,碎瓷片和铁片,以及铁蒺藜等等。
番军不时看见各式东西从宋军阵中飞出,然后重重砸到地上,将附近的同族将士炸得浑身是血。
至于毒药烟球更狠,内装火药及狼毒、巴豆、草乌头、砒霜等毒物等等,尔后用外敷药厚涂密封。使用时,先用烧红的烙锥将球壳烙透,再用抛石机抛射至敌方爆裂,毒气四散。
这对番军骑兵特别有效,战马闻此气体便作癫狂之状……
这些火器番军昨日早就见识过了,但今日宋军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开始便用了出来。
此刻宋军阵地好似开了堂会般,火药爆炸声此起彼伏,番军挨着碰着无不挂彩,或似开了全堂水陆的道场,无数硝烟与毒烟随着爆炸式卷起,附近番军纷纷掩鼻咳嗽,四散而逃。
这些火器本是守城之用,当初章越为了建渭源堡。身为枢密使的岳父吴充不放心,故而命开封的南、北作坊和弓弩造箭院,优先供给秦凤路。
秦凤路的郭逵知道吴充的意思,又比其他各州堡寨优先供给章越。
以至于区区一个渭源堡,守城所用的猛火油柜,飞火炮,蒺藜火球,霹雳火球,毒药烟球等等火器堆积如山,最后连章越也搞不清楚自己城中到底藏有多少火器。
当然开拓河湟如今是官家心头上最要紧的事,吴充,郭逵这程序走得一点错也没有,道理也是堂而皇之的。
如今火器这些都是章越的政治资源,而建功河湟就是他的政治资本。
如此火器就一口气批发给木征了。
见到宋军火器全面发威,身在城楼观战的章越也不免兴奋地拿起马鞭向前一挥暴了一句粗口。
“打他娘的!”
本要大干一票的木征看见比昨日宋军使用火器的频率简直昨日多十倍不止,不由目瞪口呆。
蓄势一晚进攻的番军将士,被宋军火器炸得哭爹叫娘的。
但见宋军营垒到处是四散奔走的番军……木征嘴唇都哆嗦了,这非战之罪,是宋军火器太厉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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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董毡养子的阿里骨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此刻一颗蒺藜火球正在他面前不远处炸开,两名久经战阵的蕃部勇士当场了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