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的意思是,玉宁王纪宁天要重现当年之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方紫岚面沉如水,“可今时非彼日,纵然他拿到了这半块白玉虎符,东南之地仍有东南大营,而且倘若当真出了事,留守百越旧地的夏侯家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是吗?”方崇正轻轻摩挲过茶盏边缘,不轻不重道:“方大人可还记得,方才你我提到过狄戎之部异动,这个节骨眼上,方大人以为是为何?”
方紫岚心中一紧,“无论是为何,东南大营都需警惕。”
“只是警惕吗?”方崇正定定地看着方紫岚,“方大人也是征战杀伐之人,我且问一句,若有敌数次侵扰边境,并无抢掠之行,只是杀人。次次杀人不多,不到十人,却足以令人心惶惶。敢问方大人,要如何处置?”
“自是要出兵反击。”方紫岚答得毫不犹豫,方崇正唇角轻勾,“若是友邦如此,又待如何?”
方紫岚愣了愣,却听方崇正道:“方大人不必着急回答,容我再补充一句,若友邦声称实非故意,而是与他国相争,不得已殃及友邻,方大人还要出兵反击吗?”
“我……”方紫岚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方崇正的话与今日之景已有七八分相似,后面之言即便不说,她也能猜个大概。
如今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若是出兵反击,便会被嚼舌之人称之为小题大做有碍双方关系,可若是不出兵反击,眼睁睁地看着边境百姓深受其苦,也是难以做到。
尤其是经历过汨罗之战的东南大营,家中不少人都死在了战乱之中,更是见不得此景。
加之李晟轩曾在军中呆过许多时日,也有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时候,多少算是给守境戍边的将士们一定的自主权,可这自主权如何把握,边界在何处,并非所有人都能捏好分寸。
如今东南大营主事之人是周朗,他确是三不靠,既不靠家世背景,也不靠阿谀奉承,更不靠收买人心,全靠自己一刀一剑从汨罗之战中捡了一条性命,才有了今日之位。东南大营交在他手上,足以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