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咳嗽了几声,阿宛极有眼色地把茶盏放在了她的手上。她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二则,你说户部要不到南境受战乱影响的各地钱财开支明细,不知你可曾问过杨大人缘由?”
吴升忙不迭地点头道:“问过,然杨大人说还未核实完毕,具体的要等正月过后了。”
杨志清不敢说话,方紫岚微微颔首道:“杨大人说得没错,那你可曾想过,为何还未核实完毕?”
“这……”吴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方紫岚冷哼一声,“你自己都未曾过一遍手,不知深浅,竟敢站在户部的立场上对我们府衙颇有微词?”
吴升紧咬双唇面色发白,阿宛轻轻扯了扯方紫岚的衣袖,“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闻言吴升脸色愈发难看,方紫岚仍冷着一张脸,“我和你说个实话,户部此举不过是装腔作势,闲得无聊找事做罢了。他们若是真心要什么钱财开支明细,就该去工部那边催促,工部什么都没给到,我们府衙仅拿着土地明细,能算出个什么?每年播几颗种子吗?”
“那户部为何不去催促工部……”吴升弱了语气,然而他刚一开口就被方紫岚打断了,“你怎知户部的人没有去催促工部,你去工部问过了吗?”
“我……”吴升哑然,方紫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各府各部不想解决事务吗?一项事务往往要各府各部协力解决,缺一不可。你当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解决了吗?陛下金口玉言,尚要靠朝廷上下各司其职,方能治理天下,更遑论你这无知新吏?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真是……”
她话未说完,便气息不稳猛地咳嗽了起来,阿宛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方大人,切莫动气。”
方紫岚稍缓片刻,才道:“吴主簿,你师承何人?说出来好让我提前和吏部打个招呼,省得日后被活活气死在府衙中。”
“方大人,下官知错了。”吴升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低声道:“下官原是相府门生,如今说出来实在是有辱师门。”
方紫岚生生被气笑了,“吴主簿,你信口开河也该有个度,宰相大人何等人物,怎会有你这样的门生?”
吴升把头埋得更低,“下官不敢欺瞒方大人。下官确实是挂名在相府的门生,但下官的授业恩师并非宰相大人。”
方紫岚心道简直是废话,方崇正教出的必是心思拐了十八道弯的狐狸精,若是能教出他这种愣头青,她就把方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