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做梦,他都梦到过不止一次迎娶她的画面。

怎么会是为难?

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彷徨挣扎,从见到这姑娘起,他就在挣扎。

贪念起时,他会想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管把她交给谁,他都不会放心,担心她受委屈,担心她不被善待,他心尖上的姑娘就该自己妥善将人护在怀里,小心珍视。

可等冷静下来,他又会告诉自己,他这副病弱的身子骨不配奢求与她的终身幸福,真由着自己心意来,只会耽误她一辈子。

他年长她这么多,应该多为她着想,怎么能拖着她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好姑娘,入他这个无底深坑?

可偏偏,她还总要来说一些他死死克制的,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谢晚凝不会明白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她动了动手腕,道:“放手。”

裴钰清松开手,轻轻叹口气:“我娶。”

谢晚凝抬头看他:“这么勉强?”

裴钰清:“……”

他垂眸和她对视,唇微微一动,道:“我从不勉强我自己。”

“……那你刚刚算什么?”谢晚凝飞快眨眼,试图将莫名冒出来的泪意憋回去,嗓音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委屈:“看着一个姑娘家几次请求你娶她,很快意吗?”

小姑娘委屈成这样,叫一直从容不迫的男人顿时慌了手脚,指腹抚上了她的眼帘,轻轻碰了碰,见那金豆豆还是成串往下掉,慌忙道:“别哭,我错了。”

谢晚凝别过头避开他的手,掏出帕子给自己抹泪。

裴钰清手顿在半空,停了良久才握住她的肩,道:“我并非有意拒绝你,你知道的,我患有心疾。”

谢晚凝拭泪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说话。

裴钰清自顾自开口解释:“宫里几名御医都为我诊过脉,此疾无法治愈,随时有生命危险,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或许我这一刻还同你谈天说笑,下一刻已经不省人事。”

说着,他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垂眸望着她,涩声道:“你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至于陆子宴,你不必过多烦忧,只要有我在一日,绝不会眼看着你受他逼迫。”

夜色下,他目光温柔如水,跟他这个人一样,瞧着就脾气很好。

谢晚凝抬着头看了会,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