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对陈卓言听计从,陈卓说有鲛人的存在,那就一定是真的!
于是,还不待师父说完,他便已经咬破手指,在手心结印,然后右手捏诀,准备动用引雷咒了。
他是拼死也不要我们好过!
在陆昭结印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像之前师父请月老处置那跟凡人结婚的女鬼似的,我现在也处在一个巨大的正向电荷场中了。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但不失底气的男声从主殿中传了出来!
住手!
我们立刻朝着主殿望去,只见主殿的殿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个带着眼镜,穿着老头夹克衫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走到主殿的石阶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我又闻到了那股海腥味儿。
心中顿时纳过闷儿来:这是郭衍瑞教授!
在见到郭教授之前,我心里一直是将他定位在反派的那个队伍中的。
但现在在这个危急的时刻见到他,我心里竟然萌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我兴奋的朝他喊了一声,我说郭教授,是您吗?
郭教授点点头,接着又一摆手,说先前的事儿我过会儿再跟你们解释。
说完,他又看向陆昭,说这位小友,亏你也是道门中人,难道不知道手上沾了杀孽,下了地府,是要上刀山下火海过油煎的么?
陆昭被他看得直发毛,但嘴上还是要逞强,说那就等到了地府再说,现在我就要我师兄复活!
说完他还看了陈卓的尸首一眼,哽咽的喃喃着,没有师兄,我到哪儿都一样……
郭教授说,可是你师兄已经死了,人死是不能复活的。
陆昭现在压根儿听不得这话,随即回了句你放屁,还说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在背后捣鬼是不是?你把鲛人长生的秘密拿走了,你立刻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降道雷劈死你!
然而陆昭话音刚落,我就见他的头发丝儿立起来了!
陆昭是中长发,脑袋后边儿乱糟糟的抓了个小辫子,前面散着,所以头发一立起来就很明显!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随即还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雷场定位了!
师父提醒陆昭,说这是墓主人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赶紧认错,别再挑衅了!
但陆昭是个愣头青,越是这样劝,他越不信邪,还要结印引雷!
我看着郭教授摇了摇头,下一秒,就见一道白光闪过,晃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到眼睛再睁开后,就见陆昭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都冒起了白烟儿!
而我身上那股子汗毛直竖的感觉也消失了!
师父走过去试探了下陆昭的鼻息,半晌后摇摇头,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到师父直起身子,便叫我过去,一齐给郭教授行了个礼。
郭教授随后也回了一礼,并十分优雅的朝身后的主殿一伸手,说我家主上有请。
主上?什么意思?怎么郭教授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
我看了眼师父,但师父却表现的十分从容。
他冲我点点头,说让我跟在后面,待会儿不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吵吵,保持安静。
我立刻点点头,恭恭敬敬的跟在师父后面进去了。
此时的主殿和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
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家居摆件,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但现在的主殿里面,不仅燃起了众多的烛火,甚至还燃起了熏香!
书房中间的大水缸里,还哗啦啦的流着溪水,小鱼儿在里面蹦来蹦去,那咚咚咚的跳水声,仿佛世外桃源。
郭教授在前面带路,即将步入书房最里间的时候,他突然弯下腰,冲着里面说了声:主上,人带到了。
小主,
郭教授说完这句话,就见里间卧室的房门自己开了!
接着,一个穿着古代服饰、梳着发髻、流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那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双眼上挑,像极了历史书上帝王的画像!
我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也忘了刚刚师父说的不许大声吵吵的话了。
脱口而出一句:我的妈呀!
当时四下本就安静,这一声就显得尤为响亮!
师父扑通一声跪地上了,我一看情形不对,也跟着跪下了!
当时我低着头,恍然间听见头上传来一声轻轻地带着戏谑的嗤笑。
余光瞧见一双黑色镶着金边儿的缎面儿鞋子走到我跟前站停,说封建时代早就过去了,你用不着怕成这样。
这人说话的声音也和现代人的音调不同。
他的音色十分厚重,就像播音员一样,咬字又准又稳,特别好听。
等到他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便冲着郭教授声吩咐了句:赐座,看茶。
郭教授恭恭敬敬的回了个“诺”字,接着就搬了两个木凳过来,请我们过去坐下。
我刚要起来,师父就拽了我一下,然后又朝着那位主上拜了拜,说谢顷王殿下。
顷王殿下?不会吧?这就是师父之前说的那个刘建?
汉武帝刘彻的孙子?广阳顷王刘建?
师父拉着我一起叩拜后,顷王又笑了。
他指着师父说,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本以为世人只记得祖父的千秋之功,不曾想,还有人记得我这个罪臣之子啊。
刘建的父亲刘旦曾经造反作乱被赐死了,刘建虽然没有受到株连,但随后被封了广阳顷王后,也终身只能待在自己的封地,不能外出。
对一代诸侯王来说,也和软禁差不多了。
这对一位王侯来说其实算是黑历史,师父当时没有接话。
幸好此时郭衍瑞端了茶水进来了,刘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这个话题才算过去。
刘建亲自为我们布茶,说这是他的陪葬品,极品黑茶,当初丝绸之路之上,虽然贵比黄金,但仍旧风靡东方,供不应求。
我跟师父这才站起来,走到茶桌旁坐下,恭敬的接过黑底红花的漆盏,小小的尝了一口。
我小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