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慈善笑容凝固于脸庞上。
脖颈骤然迸开一圈猩红血线。
朱九阴起身离开所在位置。
旋即,老不死上半身重重前趴在桌面,那颗头颅骨碌碌滚过整个桌面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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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颈处,滚烫的人血直直喷溅出两丈远。
嘈杂喧沸的客栈大堂立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齐庆疾还有那名大汉早已退开,可怜少年与少女,被人血溅了满身满脸,痴痴呆呆坐在原地,如石像雕塑。
“这是……怎么了?!”
齐庆疾愣愣看着朱九阴。
朱九阴面无表情道:“他的脚,踢我的腿。”
齐庆疾算是明白了,这老不死的,竟把龌龊主意打到朱九阴身上了。
这哪是踢到铁板,这是踹到鬼门关了。
大堂门帘被掀开,是柳暖暖来了。
穿着华美锦衣,身披大红披风,后面跟着十数披坚执锐甲士。
大堂众人震惊于柳暖暖的雍容华贵,简直凤凰落进乌鸦群。
即使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柳暖暖依旧国色天香,肌肤白皙细腻,透着红润光泽,冲一人一蛇展颜一笑,“师兄,南烛道友。”
很快,柳暖暖带着一人一蛇离开悦来客栈。
大堂短暂死寂后,又复嘈杂声。
“那位美少妇,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咱北齐那位号称陆地神仙境下第一人的女武神!”
“对了!是了!星州州牧千金柳暖暖,嫁给了玉蝉州州牧嫡长子雷墨!”
“那被柳暖暖称师兄之人,不就是……国师?!”
“南烛道友……莫非是那尊天仙?!”
“老天!一尊活着的真仙人竟曾近在眼前!!”
堂中,每个人的神情皆是震惊与骇然,深感不可思议。
尤数与一人一蛇同坐一桌的汉子与少年少女。
汉子彻底懵逼了,一想到自己竟在一尊真仙人面前双臂环抱,扮高手风范,只觉老脸火辣辣的。
少年呆呆看着猥亵自己老不死的无头尸体,无意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至于少女,则盯着朱九阴那剩余半碗,也不知加了十几勺红油辣椒的牛肉面,喃喃低语道:“原来仙人也爱吃辣!”
——
甲士在前开道,守卫着豪华车辇。
车厢中燃烧着红泥小火炉,铺着柔软厚实的虎皮毯,鼻端是沁人心脾的胭脂香味,柳暖暖为一人一蛇斟茶。
馥郁而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脏腑立刻暖烘烘,朱九阴盯着自己那条被老不死蹭了一下的右腿,真想干脆利索砍了扔了。
齐庆疾将帘子掀开一角,望见被雪覆盖、枯木耸立的山腰上有连绵起伏的一大片精舍。
不解道:“何人之家?怎么把房舍修到背阴处了?”
柳暖暖放下紫砂茶壶,微笑着解释道:“玉京城中一些权贵猜测,师兄不会攻城。”
齐庆疾:“不愧权贵,可以骂这些王八蛋是畜生、寄生虫,但不能骂他们蠢货。”
“畜生们相当了解我的为人,玉京城中居民二三百万之巨,我若攻城,会死太多人。”
柳暖暖:“所以权贵们在玄武门外沿途两侧山峦修建了绵长数十里的屋舍、观战台。”
齐庆疾:“还真是我肚里蛔虫,我确实打算要将最后一战的舞台安在玄武门外。”
沉吟一小会,齐庆疾果断道:“不行,我得将战场转改去南边的朱雀门,临死之前,也要坑一把这些头畜生们。”
柳暖暖略显尴尬道:“师兄,我雷府屋舍与观战台,也在玄武门这边。”
齐庆疾:“……”
玉京城作为北齐国都,东南西北四方百里境内的诸山诸川都被权贵阶层瓜分干净了。
凛冬时节,山下贫苦百姓哪怕活活冻死,也不敢偷摸进山砍柴。
因为山是权贵老爷的,但凡被守山人抓住,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倒霉些的还会被杀鸡儆猴,守山人会将人皮剥下,或将人头砍下,高挂山脚显眼处,用以威慑地界内的下层贱民。
住在川边也一样,夏秋时节亦会严禁百姓捕捞江河中的鱼虾。
雷府所有的七座山很快便到了。
一人一蛇跟着柳暖暖下了车辇,踩着清扫干净的青石长阶开始上山。
途中,齐庆疾询问道:“暖暖,你公公与夫君不在山上吧?”
柳暖暖回道:“不在。”
“南烛道友……”
“总之他们两个还在带人满东境找寻雷泽那两尊陆地神仙的影踪呢,害怕被南烛道友斩杀,没法跟雷泽交代。”
朱九阴淡淡道:“没死。”
——
相当豪华的精舍,火盆中燃烧着赤红炭火,日夜不息,还点了檀香,气味雅致非常。
不仅不觉得冷,待久了还会全身燥热,不过不用担心上火,因为有各种水果供给。
腊月初一当晚,柳暖暖陪着一人一蛇畅饮一整夜。
都未动用内力真气化去酒液,所以最后柳暖暖与一人一蛇都有了醉意。
天寒霜夜月,齐庆疾摇摇晃晃起身,走出精舍,来到观景台,遥望数里地外万家灯火的玉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