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一个寒颤,扭头望去。
却见屋檐下静静矗立着那位青年县太爷。
其负着双手,脸庞隐入阴影。
露在外面的身子被月光照耀着。
那身劲装如墨一样黏稠,黑的深邃,如霜赛雪的月色宛若被深渊吞噬一样,反射不出毫末微光。
白京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娘掳去哪了?!”
韩香骨:“老太太今夜很安全,明日也很安全。”
“至于后天安不安全,完全取决于白大人您。”
白京:“我若真按你说的那样做了,我白家满门死无葬身之地!”
韩香骨:“白大人请放心,本官从不是卸磨杀驴之人,我会保你白府安然无恙。”
白京在明,青年县太爷在暗。
前者即使睁大眼眸,也看不清后者面庞。
只有一张令人捉摸不透的模糊轮廓。
如蛰伏漆黑中的凶戾野兽。
白京:“韩太平,你当真不怕我将你之歹毒诡计昭告全县?!”
韩香骨:“你不是个好人,但你是个孝子。”
“你想做个坏人,却偏偏有那么大的弱点。”
黑暗中,青年县太爷抛出一个白玉瓷瓶。
白京接住,凄然一笑,“韩太平,别忘了你今日之誓!”
“你若对我、对白府行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我白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目送白京远去。
韩香骨自阴影中走出。
“雪姨。”
“何事?”
雪娘温柔嗓音自屋脊上传来。
“湘绣县南边地界有座娘子山,山上盘踞着一众劫匪。”
“后天夜幕降临时,我需要那群山匪的新鲜尸体。”
雪娘:“好。”
香风远去。
韩香骨微微抬首望向高悬天心的圆玉盘。
“所有人都会死。”
“包括我。”
——
伏灵二十年,五月二十九。
宁清镇。
东天泛起鱼肚白时,白府下人们早早起床,忙碌开来。
有的将大红灯笼高高挂,有的贴囍字囍联。
有的拿着笤帚清扫院落,有的端来热水擦洗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