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一边询问道:“老爷子啥时候走的?”
郭钟:“正月初九。”
“其实爷爷去年入秋后,身子骨便不行了,嚷嚷着要上山,让我爹爹去给他挖瓦罐坟。”
“爹爹砸锅卖铁,将爷爷人生中的最后半年伺候的很好。”
“爷爷是死在正屋木床上的。”
“老人家死之前还一直念叨着,咋太平这孩子还不回家,是不是怨我当年拉他入村。”
韩香骨轻轻一笑,“坟在哪儿?晚些时候过去陪老爷子唠唠嗑。”
郭钟:“就在荆山山脚下。”
韩香骨点点头,继续询问道:“郭大叔呢?不在家吗?”
“唉~”
郭钟轻叹一口气,指了指东厢房。
韩香骨放下苹果,轻手轻脚来到房前。
透过窗户,看到郭大叔正趴着睡觉。
屁股上缠着厚厚纱布。
鲜艳的血,将纱布浸染的一片猩红。
——
伏灵十九年腊月时,郭劲世老爷子一直咳血。
苦苦支撑到伏灵二十年正月初九才咽气。
也就老爷子与世长辞当天,湘绣县县衙来了一行人。
三班六房中的刑房管事带着数位捕快,装模作样检查了一番老爷子尸体后,
一口咬定,老村长是被儿子郭省毒杀的。
说是要将郭省带回衙门受审,要秋后问斩。
万般无奈之下,郭钟只得借便亲戚还有云水村民,凑够十两银子,才将一群豺狼打发走。
开春后。
县衙户房管事,照例带着一伙捕快下乡测量田地。
非要将郭家三十亩薄田入册为良田。
一亩良田与一亩薄田的赋税,可是差着好几倍呢。
郭省求爷爷告奶奶,都给户房管事跪下磕头了,可人家就是信誓旦旦拿十八代祖宗发誓,郭家田地绝是良田。
欲哭无泪的郭省,只得吩咐郭钟将家中唯一一头骡子买了。
所得银钱,尽数归了户房管事与那群捕快。
刚入四月。
县衙突然通报下辖各村镇,伏灵二十年粮税提前半年征收。
“由于我家实在没银钱打点了,户房管事便强征我与我爹服徭役。”
魏国征收粮税,并非家家户户拉着粮食前往县城。
而是县衙胥吏带着差役下到各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