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儿不知,所以无罪。”
朱九阴继续问道:“杀生乃极罪,然人食飞禽走兽,世人是否皆有罪?”
韩香骨沉吟了一小会,道:“我若为飞禽走兽,则世人有罪。”
“我若为人族,则世人无罪。”
朱九阴:“姓齐的,还有我,明知山中鼠精食人却不阻止,我二人是否有罪?”
韩香骨摇摇头:“无罪。”
“面对家门口一位快要饿死的乞食者,富可敌国的商人可以主动给予银钱食物,也可以冷眼看其活活饿死。”
“道德才谴责,律法需无情。”
朱九阴两边嘴角微微翘起,“听姓齐的说,你韩家满门被北齐白帝,以叛逆之罪抄斩?”
少年点头。
朱九阴:“想过报仇吗?”
少年摇头。
朱九阴好奇道:“为何?”
少年:“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亦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庙堂,亦身不由己。”
“爷爷乃北齐户部侍郎,二帝相争,必须站队。”
“站对了,由户部侍郎升至尚书,荣华富贵与权力更上一层楼。”
“站错了,则覆巢之下无完卵。”
“我爷爷知道其中利害,我爹娘知道,我那些叔叔婶婶也知道,韩家满门上下都知道。”
“太多人知生死局而入生死局。”
“渔夫出海打鱼,知沧溟风雨无情善变。”
“猎人进山狩猎,知豺狼虎豹凶猛嗜血。”
“爷爷入朝为官,知官场恶鬼横行。”
“可,”
少年面色平静道:“渔夫、猎人,还有我爷爷,都得为了某些东西,知生死局而入生死局。”
“韩家满门抄斩,我之仇人何处?”
“是手起刀落人头滚地的刽子手?”
“还是扔出斩首令牌的监斩官?”
“亦或那位雄才伟略的白帝?”
“悬崖生有宝药,采药人欲得之。”
“采挖途中不慎失足落崖。”
“其儿子是否要将那座山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