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指责咒骂声充斥耳郭,腐烂恶臭的菜叶鸡蛋一个接一个的砸在身上。
温自仁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失神恍惚,脑海里浮现昨日夜里,牢狱中南善宜对他说的话。
“自诩忠臣,是不是到了此刻你还觉得自己是大义赴死?”
“温自仁,你要记着你是大晟,是天下的罪人。”
“因为你,南荣军从今往后永不入京勤王。”
南家会一直守着北境,但仅此而已,无论长安是不是乱了,无论大晟是不是改朝换代,南家再不会奔赴万里,勤王于侧。
“帝王无情,重用九年,归根结底不过因为你是“孤臣”,不结党营私,又愚蠢天真。”
不远处护送棺椁的车驾缓缓驶来,那边是百姓歌功颂德,跪拜哭丧,而这边是无尽的咒骂和恨意。
他自以为忠君爱国,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生不如死的了。
比起他的伪善,一旁的诸葛勇则无动于衷,他做了就敢认,大有宁死不悔的意思。
可很快他就平静不了了。
棺椁从面前经过时,南郡书叫停了队伍,他转身面朝诸葛勇,没有言语,神色冷漠,就在诸葛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几块染血的玉佩被扔在了地上。
原本无动于衷的人顿时目眦欲裂。
“你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你不得好死!”
一身孝服的南善宜欲抬脚上前,却被南郡书拉住。
触及他眸中的担忧,南善宜摇了摇头,拂开他的手继续上前,走到诸葛勇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年你父玩忽职守,本是杀头的罪。”
“我外公却只是将你一族驱逐至青州守关。”
“却不曾想,一时的心慈手软却养虎为患。”
看着他充血崩溃的眼睛,她嘴角上扬眸中含泪,一字一句:“是你教会了南家,斩草要除根。”
“你们一族遭此大祸都是因为你。”
目光扫过他身后跪着的人:“这下十八层地狱的路你们倒也不用觉得孤单,那些流放、罢官的没一个能活。”
“南家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