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他被寄予成为伏羲,大禹那样的圣主的厚望,希望在他的治理之下,天下雍雍,江河湛湛。
周朝运背负着的是大晟的王朝气运。
他先是这大晟的帝王,而后才是周朝运。
朝臣咄咄逼人,要他做出一个决定,质问着他凭什么诸军皆握王手,独南家却做例外。
他对南家有愧,对沈宜夭有愧,可那些人却要他抛弃这些仁慈,就因为他是帝王,帝王本该无情。
南善宜清冷的眼眸里理智与私心交缠。
她理解他居高位的顾忌和身不由己,她也理解哥哥的无能为力和痛苦,她理解这个泥潭里所有人的不易,可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偏偏是南家,偏偏是她和他!
这天地真的好无情,在她好不容易尝到一点甜,以为余生苦尽甘来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嘲讽她痴心妄想。
身后传来步履匆忙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然后缓缓停住,有人停在了她的身后。
南善宜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抬脚离开。
因为……还爱。
若是恨,大可肆无忌惮的伤害,可是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命运,他们的结局在十三年前彼此什么都做不了的年纪就已经被别人写好了。
温热的胸膛从后面覆了上来,有力的双臂越过腰侧环住然后慢慢收紧将人抱进怀里。
空荡荡的内心被稍微填满安抚,可是还远远不够。
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只是眼眶酸涩无比。
他躬着背脊,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颈处,低垂着头颅,然后声音沙哑低声的说着:“善宜,我想你了。”
“我真的很想你。”
宽厚的手掌交叠在她的腹部,南善宜垂在身侧的手藏于袖中,指腹麻木的动了动,最终没有抬起。
她不说话,周朝运只能将怀里单薄的身子抱的更紧。
哑声道:“从金陵回到长安。”
“我觉得我是这世间最没有资格说爱你的人。”
“因为我是你一切痛苦的根源。”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纤细的颈侧,贴着南善宜背脊的胸膛剧烈跳动着。
低哑的声音蹿进耳朵里:“可母后说我错了。”
“她说我是这世间最没有资格爱你的人,却也是这世间最该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