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杜仲以天黑为由，要送大牛回家。大牛嘿嘿笑了几声，谢过了她，就由着她送。

等杜仲把人送到家，客客气气地说了会儿话，直到大牛娘在屋里咳嗽了，她才慢慢地踩着月色回了家。一到门口，她就看到黄柏正气鼓鼓地伸开两条修长的腿大咧咧地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像只蹬长了腿的气鼓鼓的青蛙。

“那个老牛有什么好？！”

“什么老牛？他叫大牛。”

“——那个大牛有什么好？”

“哦，他很强壮，干活很厉害。”杜仲不理他，径直往伙房后的冲澡棚走去。

“杜仲，我也很……我干活也不差！”

杜仲停了停，走到黄柏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笑着问道：“哦，是吗，就你这一身骚气的白衣衫？”

“我下次不穿白的不行么！”黄柏也伸直了脖子，“我最近又没挣到什么钱，没钱换新的嘛”。

杜仲有点笑不出来了。她现在别的都不怕，就怕黄柏认真，死脑筋，那样她的插科打诨只会显得卑鄙。于是她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这是最后一遍：我想找个男人嫁了，但我不嫁江湖人。”

看到杜仲要走，黄柏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眼眶都红了：“我就是个孤儿，我们都是孤儿，我们不是什么江湖人！我也是男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找我！”

“不，我们都是江湖人，逃不掉的。别说这些废话了，回镇上去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见师父。”

“杜仲，我不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就不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吗？如果你真的想在这里种田种地，我来陪你！”

“你不走？”

“师姐——”

“哎，乖，快点走吧，你劝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