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所谓的弟弟是松树精?沈江月不禁在小脑袋瓜里胡思乱想,直到高若雯伸手往前一指,她才在几十米外的大门外,看到一个小豆丁。
豆丁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离得远,看不清相貌,小豆丁她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觉得他好像在笑。
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只是双层隔温玻璃,把声音也一并隔绝了,她听不到。
这是她弟弟?
从哪里蹦出来的弟弟?
沈江月满脑子疑问,明年就要步入小学的她这些关系只有简单的概念,她没有亲戚,只有妈妈生的,才是弟弟,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豆丁,跟她一样是妈妈的小孩?
高若雯轻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那是你爸死前留在外面的野,是那个女人跟你爸生的。”
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栅栏外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沈江月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好像听到了某个很糟糕的词汇。
小主,
野种。
这个豆丁是野种。
在她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恶意已经先一步闯进了她的心灵。她感觉到妈妈虽然在笑,但是却很可怕,比生气皱眉的时候,还要可怕很多。
以至于她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死死地盯着那道将他们四人分隔两处的铁门。
沈江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爸爸这个词了,这个词在家里是禁忌,无论是爷爷面前还是妈妈面前都是不能提的,偶尔,幼儿园的伙伴会提,也会立刻被老师喝止,好像所有的大人都暗自约定不去提这件事。
但是,她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尽管她几乎没有任何关于爸爸的记忆,但心里知道,曾经肯定有过这么一个人。
她也好奇过,他有抱过她吗,也会像其他同学的爸爸那样把她举起来放到肩膀上满脸亲昵与疼惜吗?
但是没人都解答她的疑问,她索性就当自己没有爸爸。
她也幻想过,或许在她长大后的某一天,她妈妈会心血来潮,像是讲故事一样,把关于爸爸一切讲给她听,可让沈江月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故事,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展开。
半晌,她才是耐不住好奇,开口:“要让弟弟进来吗?”
她想,天气这么冷,一直站在外面,一定会感冒的。
高若雯笑着摇头:“不,我们要把他赶出去。”
然后,像是隔空听到了她的话,门卫叔叔突然从看门的小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东西。
沈江月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他端的是个脸盆,就在她疑惑时,门卫扬起手冲栅栏外泼了一盆水。
栅栏外的小豆丁立刻变成了落汤鸡。
她被吓住了。
高若雯却笑出了声。
看不清模样的女人像是被激怒,又喊又骂地冲到了栅栏前,沈江月看着她抬起头,有一瞬间,似乎与她四目相对。
一双怨毒的眼睛,像是一把冰锥,凿进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