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⑨·[ASHES·灰烬]

深渊专列 狐夫 3676 字 2个月前

克里夫彷徨着,听见薪王这番言语,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薪王情绪平静,态度冷澹。

“你们要朝拜太阳,搞仪式做法术,取得名誉或财富,或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其实与人一样,他们也搞光伏发电,在我看来你们是各取所需。”

这番话语几乎击碎了克里夫的信仰。

薪王接着说。

“我说的很明白了,从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克里夫——我不会为你们死去的战士感到悲伤或愤怒,把他们的肉身都端上来,我要吃了他们。”

克里夫只觉得恐惧,哪怕他为薪王添过火,另一位薪王与他相谈甚欢,是志同道合的友人,可是眼前这位薪王的思想却如此怪异,连他这个食人魔都难以揣度。

眼看克里夫要去招呼伙夫,为薪王准备人肉大餐。

就在这个时候,薪王与参谋说起其他事。

“克里夫。”

“阁下还有事情要吩咐吗?”

“你帮我看看我的背嵴。”

紧接着,薪王将石墨纤维布带揭开,露出部分肩胛骨和斜方肌。

克里夫上前详看,脸色凝重——

——与其他薪王的体征一样。

薪王的表皮干枯,长期食人习性让这些元质像是冤魂一样,化为皮肤上的一张张迷你面孔,彷佛鬼胎附体。

肩胛骨靠近脖颈的地方,有一道金红二色的油彩疤痕,像是奴役恶魔的烙印。

薪王问:“它还在吗?这道耻辱的伤疤,还在发挥作用吗?”

克里夫点点头:“这卑鄙的邪术依然在您的身体中作祟,薪王阁下,到底是怎样的邪祟魔法,要让你体验这种生不如死的人生?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是哪个杂碎给您种下的毒咒?”

油彩疤痕之中,有一串字符。

是硬尖钢笔留下的英文字迹。

翻译过来叫做[不得杀生]。

“是大卫·维克托给我种下的诅咒。”薪王重新绑上布片,将丑陋的身体遮挡起来:“他的魂威能力很特别,就像来自地狱恶魔的诅咒,契约书上写了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恐怕只有点燃元质,让烈焰烧去这道字符,我才能重获自由。”

“真是可怕的能力...”克里夫忧心忡忡:“他只留下这一句话?”

薪王讲起过去的事情:“我在先祖行宫盗取卢恩,被困在那个诡异的时空里不得超生,他打开了我的囚室,唤醒了我,在我完全苏醒之前写下了这句话,就如风一样逃走了。”

“卑鄙无耻!”克里夫骂道:“不能杀生!这对您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经过简单的切片烧烤处理,兵员尸体所做的料理呈了上来。

薪王一边吃,一边与克里夫说起这串烙印的魔力。

“恰恰相反,我要感谢维克托——这种莫名奇妙的禁锢仪式让我离太阳更近了。这半年以来,我第一次试着去差遣人类为我做事,为我搜寻元质,而不是亲自动手杀人掠食。”

这么说着,薪王提起餐叉,将一片脑花递给克里夫。

克里夫小心翼翼的吞下偶像赠予的肉食,从包袱中掏出照相机,眼神紧张。

薪王点了点头,克里夫就将这一幕拍下,准备送进天国阶梯的邪典圣经中。

精神元质在胃袋里翻滚,经过授血的[肉食主义]之身,改造脑皮层结构,最终化为纯粹的记忆。

克里夫只觉得颅脑剧痛,就像是切身体验了ak-12的子弹直击。

从他的眼眸中,能看见江雪明与苏绫杀死蛙人部队时的画面。

“没错,是深渊铁道的乘客!这些畜牲!”

[part·2·粉丝与偶像]

薪王撕下肉条,咀嚼食物,一张新的娃娃脸即将在皮肤中成型。

小主,

“先不提这些人或事,克里夫——维克托的能力真的很有意思,我不能亲自动手杀死目标,就像这样...”

说罢,薪王突然提起餐叉,勐然向克里夫的颅脑扎去。

刀子生生停留在半途,他背嵴的金红色烙印放出光芒,它像是一团寄生在薪王中枢神经的虫子,只要做出袭杀的动作,思考侵害他人的想法,这种神秘莫测的魂威力量会立刻侵害薪王的嵴柱中枢,紧接着往颅脑神经中枢而去。

“只要我杀意骤起,就立刻能感觉到祥和与平静,真的太奇妙了...”

薪王收回了刀子,克里夫惊魂未定。

“所有的杀心都不见了,所有的愤怒或冷血,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继续进食,面露喜色。

“我像是鬣狗或秃鹫,只能吃你们送来的腐食...”

克里夫心中好奇,非常关心这位薪王的过去:“阁下,您好像对深渊铁道的乘客们抱有好感?您也是乘客吗?”

薪王:“是的。”

克里夫:“是怎样离奇又精彩的故事,才能催生出您这样强大的个体啊?能告诉我吗?我会把这些东西都写进天国阶梯的圣经里...”

薪王轻轻敲打餐盘,是吃完了,要加菜的意思。

在克里夫往烧烤架上割肉的空档,薪王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来自一九三七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我是意大利国防军的飞行员。”

“战败了,飞机坏了,我一路滑翔,落进冰岛的火山口。掉到巨山车站里。”

“我的侍者救了我一命,你能想象吗?从一万多米的高空,落进一万多米的地下世界,掉到巨山车站的议事厅露台上,砸穿了温泉池子,连人带飞机一起变成血肉泥流,变成钢铁饼干。”

“我没有当场死亡,意识还停留在肉身旁边,我的侍者却一眼就找到了我,把她最珍贵的万灵药洒在我的尸体上。”

“我就这样,被她拉回了人间。”

“我想着,本来我应该是要死的,这二十多公里的自由落体几乎把巨山车站的半个议事厅都砸碎,傲狠明德就要我赔钱,我赔不起这个钱,于是我只得卖身打工,要赎回自由。”

“我和我的侍者在这里相遇,算是有个好的开头,却没有好的结果。”

“我和她一点都聊不来,我不明白傲狠明德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么个呱噪又老土的傻妞——她除了救我一命,几乎事事都与我作对。”

“我只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获自由,重新回到地表,去挥霍我的钱财和灵药,去重启我的灿烂人生。”

“可是她却想把我永远留在巨山车站,我对她恨之入骨,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但凡是高难度的任务,她都不许我接,这些一步到位的捷径,这些看上去无比诱人的高价值目标,在她嘴里,都变成对我的奚落和辱骂,她瞧不起我这个新人,哪怕我在车站做得非常好了,傲狠明德也在夸奖我,也希望我能早日赎身,早日回家。”

“可是这个蠢婆娘,她就像与我争夺领地,争夺话语权的狼。我们两人注定是不死不休,吵到地老天荒的组合,我往东边去,她就用那身野蛮的肌肉,抓着我去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