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一脸刻薄相的六旬老太正在指着梅若芹的鼻子喋喋不休:
“……你是梅氏长女,你二叔家的弟弟、妹妹,三婶肚里的孩子,你都要给她们做好了榜样!
“如今倒好,你娘和你二婶才来了一趟宫里,你妹妹还没住了三天,便闹得这样丑事出来。
“你这个长姐是怎么当的?
“说你一声不孝不悌都不为过!
“还有你父亲的外任,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竟然是你这不通世事的黄毛丫头,撺掇着他离开京城?
“你怀着皇嗣,明儿皇子一落地,你起码能封个贵妃。你爹爹是咱们家唯一的官身,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就能去六部做个侍郎!
“如今倒好,你一杆子把你亲老子支出去上千里地,你的光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让家里沾啊!
“我就想请问一句容妃娘娘,你在我家做姑娘时,我家是哪个人亏待过你,得罪过你?
“——不都是为了你的名声前程,你那赌鬼母亲那样混账的事情做出来,我们家不一样没休了她?!
“怎么,如今帮衬家里你不肯,倒是坑你老子的时候,你做得跟你那赌鬼母亲一样顺手!
“我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你不把你爹爹从外地弄回来,我便替你爹写了休书,把她挪用府中的银子、还放印子钱、又变卖自己的嫁妆去充赌资的事情,都抖落出去!
“谁都别想好好活着!”
王熙凤的脚步慢了下来。
梅若芹的声音哽咽着响起:“祖母,不就是因为母亲在京城总能找到机会赌,总能找到人陪着她赌,我才把她赶出京城的么?
“我有身孕已经是众矢之的,日后若是诞下皇子,便会成为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在宫中,有贵妃娘娘照拂,又有段嬷嬷保护,自是没人动得了我。
“可是爹爹不一样!
“他看似清高,可早年间也曾经恃才傲物,得罪过许多人。
“万一有人借着构陷他,好来拉下我,那我爹爹、还有您、二叔三叔,弟弟妹妹们,岂不真的半点光沾不到我的,还被我连累了呢?
“祖母,别说我了,太后娘娘的娘家,如今不也一样陆陆续续都回了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