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笙只得解了穴再给他揪起来,由男孩指挥着,一路拐到城南小巷,在一个破败小院里见到他卧床的祖母,祖母年迈几乎失语。
听见人声,一只刚出生没多久,才巴掌大的灰毛小土狗立刻扑了过来,逮着男孩的手指猛啜。
“你爹娘呢?”杨烟瞅着空空荡荡的泥巴屋子。
“死了呗,两个月前都生疫病死了。我不知道怎么着,没病,婆婆不怎么吃东西,也没病。家里值钱物件儿都叫别人抢光了。”
男孩拽下小狗,去灶间生火去热早上剩的,已经因天热而几乎馊掉的剩米粥。
闻到锅中透出的酸味,杨烟过去扑灭了火:“别吃了,小孩子得吃点好的。”
“劳烦殿下去买些菜肉呗。”她摇了摇冷玉笙袖子。
冷玉笙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胀,但也没说什么,慢吞吞出了门。
家里连个能坐的凳子也没有,杨烟蹲在旁边,看着男孩费力又熟稔地去给祖母翻了翻身,揉了揉腿,也没起身去帮忙。
看起来是个孝顺孩子,她忽然很想跟他聊聊天。
“你叫个什么名?”她问。
“……阿呆。”
……
多少有点名不符实了。
“大名呢?”
男孩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是大名:“爹娘都死了,活着时也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儿。”
“那你婆婆知道吗?”杨烟又问。
“婆婆好几年都说不了话了,胳膊腿也不能动,活着跟死了没分别。”
杨烟才发现,床上的老妪的确没动弹过,嘴唇翕合着,只有眼睛大睁,显示这还是个活人。
“阿呆,你过来给我看看。”她向他招了招手。
“嗯?”阿呆顿了顿,转过身来,“干嘛?”
“你平时就靠偷东西生活?”杨烟握住他的手翻看,虽然脏手指却又细又长,灵活轻巧,果然是天生的小偷。
“谁偷东西了?”男孩还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