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秀丽如黛的眉头之下,莹莹清眸满是淡漠之意,柔声说道:“差不多是定了。”
顾若清放下一颗被打磨的柔润微微的黑色棋子,晶然熠熠的明眸晶莹闪烁,温声道:“那他是什么主张?究竟是行伊霍之故事,还是欲效曹氏和司马家?”
陈潇摇了摇秀美如瀑的螓首,目中现出一抹思索之色,说道:“现在还难说。”
如今的大汉朝堂,看似贾珩已经占据了上风,绝对掌控了朝局,但内阁诸臣与文官集团绝不会坐视贾珩篡汉自立。
换句话说,百年承平的大汉,经太祖、太宗、高宗、世宗皇帝的治理,人心亲汉,天下思安。
如果不经历一系列政治事件的洗礼,乃至对贾珩的神话宣传,根本就不可能让贾珩深入民心。
当然,贾珩先前因为平治中原民乱、推广种植番薯、率兵剿灭辽东。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外间传来丫鬟的娇俏而酥糯的声音,说道:“见过王爷。”
说话之间,只见那蟒服少年快步进入厅堂,陈潇打量着一眼那面容沉静,目光锐利的蟒服少年,诧异问道:“你回来了?”
贾珩道:“回来了。”
“宫中唤你过去怎么说?”陈潇面色诧异了下,问道。
贾珩落座下来,说道:“就是问起东宫太子的事儿,现在宫廷诸事繁芜,别的也没有说什么。”
这会儿,顾若清近前,提起茶几上的一只青花瓷茶壶,取过几个茶盅,斟了一杯茶。
陈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现在宫中的禁卫都换成了你的人,你倒是不需要人帮着望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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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道:“该望风还是得望风。”
陈潇修眉弯弯,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陈潇忽而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今个儿中午,宫中的内阁几位阁臣,打发了一个年轻书吏,说内阁有事要召你商议。”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似是闪烁了下,若有所思,轻声道:“看来是这两天的动静,吓到了几位阁臣。”
陈潇道:“京营、锦衣府、五城兵马司,三方兵马皆在神京,不怪内阁诸位阁臣心头惶恐莫名。”
贾珩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香茗,低声说道:“当此非常之时,非如此不能震慑宵小,拱卫帝阕,内阁于此,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
陈潇点了点头,莹莹清澈的目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这段时间过去,文官那边儿的奏疏定会弹劾如潮,你打算如何处置?”
贾珩道:“如果一味对读书人采取打杀威吓之策,收效甚微不说,还容易为天下士人敌视,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士人。”
这也是历来权臣所为之事,不过一些权臣往往培养一群二五仔读书人,一些清流文臣反而将与权臣做对,沽直邀名。
关键在于,必须培养自己的利益共同体,形成一种浩浩荡荡,不可抵挡的洪流大势,那时候自有江南大儒为其释经,论证他代汉而立的合法性。
陈潇点了点头,道:“那倒也好。”
贾珩说完此事,也不多说其他,品着青花瓷茶盅正在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茗,开始思量着心事。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宁康坊西南角一座宅邸,翰林掌院学士陆理的居所。
此刻,正值初夏时节,六月的天气已经有几许炎热喧闹,而陆家已经用起了冰块儿,随着冰块儿彻底融化,室内的温度也低了许多。
陆家也是江南耕读传家,治下就有良田千顷,族人兴旺。
陆理落座在一方漆木条案之后,周围几个同僚落座在茶几之畔的梨花木椅子上,茶几上可见袅袅而起的热茶,香气浮动。
“陆学士,那卫郡王反迹已现,京营、五城兵马司、锦衣府三方衙门,皆是其名下部将,其人野心膨胀,昭然若揭。”其中,一个须发微白的老年御史,眉头似是皱成“川”字,低声说道。
陆理剑眉挑了挑,目中就有几许冷厉之意涌动,沉喝说道:“内阁诸臣先前不知利害,寄托于豺狼虎豹遇肉而不食,无疑痴人说梦!”
其中一个面容年轻、白净的御史,沉吟半晌,说道:“陆学士,卫郡王现在大权独揽,内阁方面,几位阁老能否限制住其人的狼子野心?”
“国家养士百年,如当真有祸国乱民的贼子,自是人人得而诛之!”陆理眉眼之间就有煞气隐隐浮现,目中可见厉芒不停闪烁,冷声道。
周围的几位年轻同僚点了点头,温声道:“陆学士所言甚是,如乱臣贼子当真胡作非为,我等蒙受圣上谆谆教诲,绝不能让彼等逞凶为恶。”
陆理面色阴沉如铁,目中现出冷峭之意,沉声说道:“这几日,你我连上奏疏,向内阁施压,绝不能任由外戚大权独揽,祸乱朝纲!”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纷纷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