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随着贾珩在朝鲜取得辉煌大胜,神京城中文武群臣也开始陷入某种对平灭辽东的期盼当中。
这些年,随着崇平新政在大地的如火如荼,整个汉国也进入了欣欣向荣的高速发展期。
首先是户籍赋税,全国增加在籍粮田近三亿亩,赋税每年比往常要多缴纳近两千万两,大汉国势蒸蒸日上,一派中兴盛世的盛况。
而哪怕是对新政攻讦最为厉害的科道言官,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看到这般成效,此刻也不得不道一句,新政虽苛虐士绅,但于国社有利。
这一天,神京城,魏王府,后宅——
庭院的空气当中传来“呼呼”的破空声,而周围风声刺刺而响,正是春风乍起,天气暖和,一派春光明媚之景。
魏王妃严以柳一身武士劲装,原本的发髻扎起一个高马尾,原本就是高挑、明丽的个头儿,此刻英姿飒爽。
而丽人手中拿着一根流光溢溢的亮银长枪,在庭院中来回演练着,掌中长枪所指,宛如游龙,流光闪烁,寒气四散而出。
这位武将世家的丽人,掌中长枪飞舞盘旋。
自从丽人知晓没有孩子并非是自己的罪过以后,这位魏王妃也没有再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反而彻底释放自己少女之时的天性。
丽人手里的那根掌中长枪,一时间,挥舞的虎虎生风,风雨不透,而长枪枪芒宛如月华匹练,炽耀人眸。
此刻,就在月亮门洞的位置,伫立着一个身穿青白色锦袍的青年,其人面容白皙,气度如渊。
正是魏王陈然。
魏王陈然抬眸看着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辗转腾挪,兵刃如风,目光略微恍惚了下,脸上就有几许复杂之色。
严以柳忽有所觉,柳眉倒竖,娇斥一声:“谁!”
待回眸之时,那双锐利目光冷厉如电,长枪遥指那青年王者。
也不知是不是被长枪指着之故,魏王陈然心头一突,对上那锐利的眸子,有些不敢对视。
严以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长枪放将下来,从一旁的侍女手里接过毛巾。
丽人拿过毛巾,一边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儿问道:“王爷不忙着衙门内的公务,到这里做什么?”
魏王陈然行至近前,抑制着心头汹涌的复杂心绪,说道:“以柳,过来看看你。”
严以柳心头冷笑,面上神色淡淡,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魏王陈然道:“有些事儿,还想问问你。”
这时,魏王显然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问题。
尤其是卫娴过门儿以后,这位青年王者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身子的问题。
这时,魏王妃严以柳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一旁的丫鬟,落座在一旁的石凳上,低声说道:“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魏王陈然款步近前,稍稍落座下来,柔声说道:“就是,以柳,你先前去江南求访名医,郎中那边儿究竟是怎么一说?”
严以柳心头不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但那张明媚、丰丽的容颜上,却不显分毫,说道:“王爷上次不是问过了,还能怎么一说?”
魏王陈然默然了一会儿,忽而幽幽道:“孤就是有些疑惑,孤这几年膝下无子,真的是旁人之故吗?”
这段时间,魏王陈然比谁都想要个孩子,但侧妃卫娴的肚子同样没有动静。
魏王如何不焦虑?
崇平帝身体每况愈下,眼看,东宫之位就要开始角逐。
这边厢,严以柳点了点头,问道:“王爷可是去看了太医?”
魏王陈然道:“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也颇为疑惑。”
严以柳想了想,说道:“王爷为天家子嗣绵延所计,可广纳妾室。”
如果是平时,魏王陈然可能心头还真这么认为,但现在魏王已经不育,这种事情自然一切休提。
严以柳容色清冷,摇了摇头道:“王爷如今问我,我也不知什么缘故。”
魏王陈然看向神色冷俏的严以柳,说道:“以柳,这段时间,是孤冷落你了。”
严以柳闻言,娇躯颤了下,但旋即,面色淡漠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魏王陈然点了点头,说道:“以柳,你我是结发之妻,自成亲以后,我因忙于公事,的确是冷落你了。”
严以柳面色淡淡,轻声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乃皇后元子,应将天下之事放在心头。”
魏王陈然目光怔怔出神,低声道:“是啊。”
两夫妻一时间,又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魏王陈然枯坐了一会儿,就听严以柳开口道:“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我先去沐浴更衣了。”
魏王陈然回转过神,道:“王妃先去忙。”
严以柳看了一眼那青年,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只要他低下头来,哄哄她,或许夫妻情分还能再续……
罢了,终究是薄凉无情之人罢了。
魏王陈然却不知严以柳心头所想,只是目送着丽人远去,心头涌起一股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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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崇平十九年,春,三月下旬——
这一日,正是阳春三月,明媚春光旖旎烂漫,草丛葱葱郁郁,河畔非一人不可合抱的柳树,丝柳蓊蓊郁郁,似烟雾笼起。
魏王陈然、内阁首辅李瓒,内阁次辅高仲平,以及一众扈从,立身在灞桥,眺望着远处的湖面,脸上多是见着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