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老太太,柳芳今日实在是丢尽了开国武勋一脉的脸面,而南安王爷也因败军之罪被圣上厌恶,几人都已经被圣上打进诏狱,听候发落。”
因为今日是为诸将叙功,就没来得及处置几人,肯定要在之后的太庙献俘之后,再对严柳二人问罪。
贾母点了点头,问道:“那最终如何发落?”
贾政道:“最近几天应该会有消息,尤其是柳芳,有辱国体,丧师辱国,今日文武群臣口诛笔伐之声不绝,多半会被夺爵,至于南安郡王,倒有些不好说,郡王之爵世袭罔替,又为天子姻亲,倒不好说,等子钰回来,或许有确信。”
贾母唏嘘感慨道:“说来也是几年的老亲戚了,不想这般下场。”
邢夫人道:“老太太,你当人家是老亲戚,但人家只怕是将咱们看成仇人呢,老太太不知道,人家在家里将咱们恨成什么样子,问题他们没能耐,打了败仗,怎么能怪到咱们家头上?当初,老太太忘了,南安太妃领着理国公家的到府上兴师问罪,还要逼咱们贾家送女和亲。”
贾母叹了一口气,心头也响起了先前旧事。
就在众人相议之时,一个嬷嬷进入厅堂,声音欣喜说道:“老太太,珩大爷来了。”
正在议论着的贾母与贾政,闻言,心头不由一喜。
贾政已经站起身来,相迎了出去。
就连心不在焉听着的薛姨妈,也打起了精神,循声望向那门口方向。
等会儿,她在考虑要不要问问珩哥儿,宝丫头的婚事到底怎么算?
没多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身形颀长、眉宇英气的少年,进入厅堂之中,迎着一众目光,面色一如往常的沉静。
只是落在薛姨妈、王夫人、邢夫人眼中,不知为何难免将其与一等国公联系在一起,都心头生了几分怯惧之意。
“见过老太太,老太太身子骨儿一向可好。”贾珩朝贾母行了一礼,恭谨说道。
贾母面带笑意,苍老声音中满是激动,连连道:“好,好,珩哥儿,快起来。”
眼前少年怎么也是一等国公,当年与老国公爷也是同样的爵位。
贾珩说道:“老太太,许久不见了。”
说着,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正襟危坐,丫鬟奉上香茗,红着脸蛋儿退下。
贾母笑道:“珩哥儿,这在西北出征,没少辛苦,看着都瘦了许多。”
贾珩道:“劳老太太惦念,也没有多么劳累,也是年轻,这些苦倒也不算什么。”
贾母笑道:“珩哥儿能有这般志气最好。”
贾珩看向一旁的贾政,道:“二老爷。”
贾政手捋颌下胡须,笑道:“子钰。”
薛姨妈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原本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这般倒有些是要的一样。
贾母道:“珩哥儿,我听说你媳妇儿生了?”
贾珩道:“嗯,生了个女儿。”
薛姨妈目光闪了闪,心头不由一喜。
刚才报信的可没说是男是女,原来是个女儿啊,这真是……
等她家宝丫头如果生个儿子,那岂不是……国公爵位是宝丫头的?
贾母怔了下,笑道:“女儿也好,第一胎不打紧,将来再生个大胖小子,宝玉和他兄长也不是头一胎。”
王夫人:“……”
老太太这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幸在没有人关注王夫人的神色变化。
除了贾政脸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王夫人,见其王夫人脸色异样,心头也有些羞臊。
“刚才还和宝玉他老子说,南安严家还有柳家都回京了。”贾母问道。
贾珩道:“用人质换回来的,柳芳多半会夺爵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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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如果不女装而返,或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但如今丢了这么大的人,唯有一死才能谢罪天下。
贾母道:“那南安家呢?”
贾珩道:“葬送了数万京营精锐,郡王爵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可能会削成公爵。”
贾母叹了一口气,唏嘘道:“祖宗当年打下这份基业,多不容易,都让这些后世不肖子孙败光了。”
贾珩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贾母道:“珩哥儿,你这般下去…应该能封个郡王?”
此言一出,薛姨妈瞪大了眼睛,不错眼珠地看向那少年,唯恐错过一个字。
贾珩沉吟说道:“这个说不准,一切看时运、命数,不过如是平灭辽东,也差不多了。”
贾母笑了笑,连连道:“好。”
然后看向一旁的薛姨妈,道:“姨太太这回放心了吧。”
贾珩转而看向薛姨妈,问道:“姨妈,怎么了?”
心头也有一些猜测。
薛姨妈鼓起勇气说道:“珩哥儿,宝丫头她也这么大年纪了,我想着一直拖着也不是法子,原本想着趁这次赐婚,不想让珩哥儿作难了吧。”
贾珩对上薛姨妈那双期盼的眼神,说道:“姨妈见谅,这次也不好求婚,一来因刚刚与宗室女成婚未久,不好妄动,二来一等国公如今既封,后续晋爵之事已非一朝一夕,等再立功劳,再向宫里求婚,姨妈放心,薛妹妹的亲事,我上着心呢。”
先前他与崇平帝也算是摊牌了,什么爵位的事,不用担心封无可封,他会用来请封诰命。
某种程度上,也是韬光养晦。
薛姨妈闻言,心头只觉一股暖流涌起,欣喜说道:“珩哥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王夫人在一旁听着,白净面皮跳了跳,心头却冷笑不止。
当初,这位珩大爷也是这般承诺她家大丫头的,但现在两三年过去,弄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