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和硕特蒙古的固始汗击败藏巴汗,那么回师青海,那时才是势不可挽了。
和硕特汗国全盛之时,大清也是以安抚、册封为主的。
所以给他的进兵窗口期也就一个月。
金铉见贾珩坚持,也不好再劝,说道:“那就依卫国公之意。”
这般安营扎寨,正兵而攻,背后就是西宁府城,好处就是无论如何不会有闪失,只要这卫国公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会不再坚持攻打。
于是,用兵之策就这般定下来。
等到军卒埋锅造饭,炊烟袅袅而起,整个步骑数座营盘也进入大战之前某种紧张和有条不紊的氛围当中。
贾珩则是回返自己所居寝帐,刚刚进入军帐,陈潇进得帐内,清冷幽丽的脸上难得见着轻快之色,说道:“都办妥了。”
贾珩道:“他们没有疑心吧?”
“没有。”陈潇压低了声音说着,轻声道:“我标注了两条路,可能会给人一种分左右两翼绕后而袭的错觉。”
贾珩道:“岳讬此人十分狡诈,多半会派人去实地查勘,这两条路要符合进兵之道,要真的能够容许五千到一万的骑军进兵。”
陈潇道:“放心吧,那两条路原本就是初隐秘后开阔山道谷口,以往隆治年级就有利用,如果他们在那埋伏,从其他路途绕袭。”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计策还是不能太复杂了,省得再出了波折。”
越是复杂的计策,细节越多,越容易出错,而当初岳讬对付南安等人的诱兵之计就十分简单,可操作性就很强。
当然他这个计策也没有那般复杂。
陈潇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
之后,贾珩在将校的陪同下,视察诸处营寨的布置情况。
就这般,平静无事的一天渐渐过去,但和硕特蒙古与汉军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却渐渐紧张起来。
待第二日上午,陈汉官军开始了第一次试探攻击。
首先是西宁边军出动八千步卒、京营出动一千骑卒弃马引弓,在京营将校与西宁将校的联合指挥下,试探东峡谷口的兵力布防虚实以及机动力量调度。
宁夏原总兵胡魁、侯孝康两将也在军中充为先登,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山寨。
随着岗楼之上箭矢与佛朗机炮向着山寨攒射,颇是压制了和硕特蒙古的弓箭之雨,步卒手持盾牌,开始向山坡上冲去。
“咚咚!”
伴随着鼓声密如雨点,官军的第一次试探攻击,兵线开始全面铺开,漫山遍野都是穿着红色鸳鸯战袄,外面披着黑甲,头戴铁笠盔,手持盾牌和雁翎刀,或是背着弓箭、腰间挂弩,或是手持长矛。
轰隆隆……
滚木礌石自陡峭的山坡上滚将下来,不少步卒发出痛哼之声,而汉廷的佛朗机炮打出的炮弹落在山寨之中造成大片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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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密如飞蝗的箭雨纷纷落下,射杀着和硕特蒙古的骑士,虽然没有短兵相接,但血腥之气已经渐渐弥漫开来。
一时间,喊杀之声充斥了整个山谷,随着一部分汉军士卒冲上了山寨近前。
未等楞额礼刚刚喊出一声“杀”声,却瞳孔一缩,心头微惊。
只见汉军士卒点燃了一物,然后抡起了胳膊,向着楞额礼所在的山寨扔去。
忽而,“嗖嗖!!!”之声沉重响起,点起冒着烟的黑黢黢的东西落在山寨之中,滚落在人群中,未等楞额礼以及在场和硕特蒙古军将看清何物。
“轰轰!”
黑火药爆炸而起,硝烟弥漫之间,带出的铁钉和碎木屑四处乱迸射,几乎如飞沙走石。
顿时惨叫声响起。
“放箭,将他们射下去!不能让那些人近前!”楞额礼见此,心头大惊,连忙对亲兵催喝道。
虽然不知道那时什么,但逢年过节时候放的鞭炮,楞额礼还是知道的。
其实,贾珩向军器监提出这种设想之时,军器监的匠师就知道了原理,与鞭炮炸开红色纸花不同,这时通过加配火药,炸开木屑和铁钉实现爆炸成片杀伤。
懂了,开造。
但这种东西相比后世的手榴弹的冲击波以及破片伤人,显然多有不足,故而炸点落处,除了一两个人被炸死之外,周围更多是被散射而出的铁钉、木屑所伤,深深嵌入肉里。
还有那上了眼睛的,捂住流血的瞳孔,原地打滚,痛苦呻吟。
顿时,和硕特蒙古勇士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山寨,颇为动摇军心。
愈是这样,愈是打击士气。
此刻,和硕特蒙古的军卒宁愿与汉军下山厮杀,也不想窝在这里,见不到汉军的面,就被铁钉、木屑爆炸杀伤。
楞额礼见此,也暗暗叫苦不迭,只能张弓搭箭向着一手持盾,一手持雁翎刀的汉军射去。
嗖!!!
楞额礼弓马娴熟,弓弦响起,定然有汉军士卒应声倒地,不多时,汉军进兵之时竟为之一遏。
此刻,就在这时,忽而心头一寒,只觉被一股杀机锁定,心头一寒,连忙向一旁闪躲而去。
此刻,谢再义领着一众亲兵,也赶到半山腰上的山寨,见远处踊跃而攻的汉军陆续倒地,面色微冷,取下弓箭,朝着未戴头盔的楞额礼眉心射去。
楞额礼心生警兆,只觉杀机凛然,连忙向一旁闪躲。
几乎是瞬息之间,耳畔就听到“刺刺”的破空之音杀至,锋锐箭矢擦着过去,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自脖颈一侧传来,顾不得多想,心头暗凛,对方有神射手!
此刻,楞额礼此刻藏在土石之垣下,高声道:“放箭!”
然而,那浓眉大眼,面容冷峻的大将手中弓箭连连射去,每一次射出,都有不少兵卒惨叫连连,应声倒地。
而身后的京营兵马,更是向着山寨冲去,身后的西北边军也紧随其后。
一时间,原本试探攻击的攻势,竟有一鼓作气拿下寨子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