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以为,何人领兵为佳?”崇平帝沉吟片刻,问道。
李瓒一时犹豫,并未回答。
虽然他仍倾向于卫国公领兵前去西北,但一国之兵事,仅用一人也说不过去。
其实,不仅是陈汉,就是任何一个朝代,只用一人的情况就是逐渐为其主导大权,最终大权旁落,没有例外。
越是名将云集,越不会出现武将谋朝篡位的风险。
这时,内阁首辅韩癀手持象牙玉笏,朗声道:“圣上,微臣以为南安郡王老成谋国,可以领兵前往。”
如今朝廷兵事再一家独大,于社稷不利。
“微臣附议。”许庐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
齐昆目中现出一抹明悟,拱手说道:“微臣附议。”
那废两改元也需卫国公操持,西北之事不过疥癣之疾,南安郡王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出马,应该并无大碍。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在这一刻,科道御史也纷纷出班附和,可以说让卫国公歇歇的共识,早就在大汉群臣心头达成。
贾珩看着这一幕,目光深处幽沉几分,心头就有了一些感慨。
陈汉自立国以来这么多年,也遵循着兵事不尽委一人的潜规则,太宗、隆治年间的几场战事都陆续出现了一批新的武侯就是明证。
可以说这是陈汉君臣心照不宣的政治默契。
但该请战也得请战。
只是庙堂衮衮诸公真的以为凭借着南安郡王等人,可以战胜和硕特蒙古?
但这种话就不适合公众场合说了,既然天子已经选定了人,再说这种话就是打着天子的脸。
南安郡王听得殿中满是响应之声,心头振奋莫名。
小儿不知轻重,什么功劳都想揽在自己身上,如今朝臣果然都起了警惕之心,还是太年轻啊。
崇平帝道:“子钰,你刚刚成婚,又要去江南清剿海寇,这次就交给严卿等人。”
再是好用也不能只用子钰,必须要在兵事上有着可以抗衡的武勋,大汉的兵事不能一条腿走路。
这也不能算是打压,子钰去了江南帮着试行新政,清剿海寇,立了功劳,该加官进爵,还是可以加官进爵的。
贾珩面色不改,拱手道:“微臣谨遵圣旨。”
事到如今,也只能任由着大汉君臣一厢情愿地折腾了,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五次反围剿失败,也不会有某某会议。
南安郡王此刻与柳方等人听到那少年的声音,只觉一股舒爽涌上心头。
何曾看到小儿这般吃瘪?真是痛快啊!
你就是再能打,但天子和朝臣就是不用你,你又能如何?
而且,这是君臣起了猜忌之心了?
南安郡王目光闪了闪,心头冷笑了一声。
一旦君臣互相猜忌,以后反目成仇也只是时间问题。
崇平帝朗声说道:“子钰这几天,也收拾收拾去着江南,北静王水溶和两江总督高仲平上疏催了多次,江南和东南沿海,迫切紧要不在西北边事之下。”
贾珩拱手道:“微臣遵旨。”
说着,徐徐退回朝班。
魏王陈然看向那如青松昂然而立的蟒服少年,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他,定然全力信任着子钰,父皇其实心底深处还是猜忌着子钰的。
崇平帝沉吟说道:“领兵主帅已敲定,诸卿议一议何时出兵,出兵几何,粮草辎重从何转运?”
贾珩这时候面色默然,此刻他不是主事人,就应该保持沉默。
南安郡王道:“圣上,西宁军情急如星火,微臣以为当拣选京营铁骑迅速出兵,如果勇营为京营骁锐,微臣调集此营兵马,由柳芳统领,可为前锋。”
贾珩闻言,心头冷笑,这个南安郡王心里藏着坏水,如果调拨了他的果勇营,势必要用为炮灰,然后可以随意炮制他手下的军将。
不过此事不需他去争执、维护。
柳芳此刻面颊潮红,抱拳说道:“圣上,微臣愿为大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崇平帝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李瓒,问道:“李卿,施卿,怎么看?”
李瓒皱了皱眉,说道:“微臣以为,京营上次调拨果勇营以及奋武营刚历大战,正是将疲兵乏之时,还需休整,如调集兵马,可调集上次在京城留守的兵马,也算是轮换征战之意。”
兵部侍郎施杰拱手道:“圣上,微臣以为也是此理,上次女真数路入寇,神京城中留守兵马皆为京中精锐,这次西征,也能成全彼等将校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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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两位爱卿说的在理,京营不是一路兵马,而上次出征北疆的兵马,这次也要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