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忧之后的官员可以到吏部重新递上告身,如果高阶官员代为上疏、荐举,如果是低阶官吏,也会再次授官。
只有好位置,才存在着丁忧之后原来位置被人抢占的情况,比如内阁首辅,当然南京国子监祭酒也算是好位置。
李纹迎着那少年的目光,心头涌起一股羞意,轻轻柔柔道:“大伯他初时去过吏部,但后来说是没缺儿,以后就在族中教书了。”
贾珩闻言,看向将螓首躲至一边儿的李绮,问道:“绮儿妹妹呢?”
李绮正拿着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突然被贾珩“点名”,心头微跳了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珩大哥,我平时在家,对这些是不大关注的。”
贾珩默然片刻,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也不再多问。
他打算明天过去看看,如果李守中太过崖岸自许的话,那也就算了。
不过想来能将女儿李纨嫁给荣国府为儿媳,应该也不至如此。
接下来,贾珩又询问了一些李守中平日的爱好,才将羞怯的纹绮姐妹送出书房。
陈潇道:“李守中是南省士林清流,现在为母守孝,天下盛赞其至孝,但此人不适现在擢用。”
如果他将来夺回皇位,那么这李守中多半不会跟着他一路,等夺位成功,再用此等文臣帮着稳定局面,效果才好一些。
“先见见,倒也不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终究是老亲。”贾珩摇了摇头,沉吟道:“潇潇,这几天,我拟制着章程,等水师学堂筹建而起,咱们就回神京,我可能要先一步押送着囚车回神京,路上你帮我保护着府中的船只。”
除却江南等地的水师需要筹建外,接下来在江南也没别的事儿了。
以沈邡为首的两江官员,知道他刚挟煌煌大胜之势,选择暂避锋芒,在没有革新变法之前,他也不好无故开战,那么等几地水师重整以后,就可以班师回京,全力备虏。
陈潇讥诮说道:“给你这些莺莺燕燕保护好了。”
贾珩好整以暇地看向少女,问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怨妇了。”
陈潇:“???”
什么怨妇?
贾珩拉了拉陈潇的手,说道:“该吃午饭了。”
而不大一会儿,晴雯以及鸳鸯端上饭菜,贾珩与陈潇用着午饭。
待用罢午饭以后,领着府中的莺莺燕燕前去游湖。
秋日的玄武湖,碧波万顷,两岸树木有一些已经枯萎凋零,枝叶绿黄相间,一派萧瑟凄凉与欣欣向荣交织之景。
贾珩让人雇用了一艘船,载着钗黛、琴云、兰溪、纹绮、元探等几个小姑娘乘舟在湖泊上泛舟观景,享受着自南下以来的少有静谧时光。
行至菱洲,在嬷嬷以及丫鬟的陪同下,几人弃舟登岸,沿路观赏着美景,为防冲撞女眷,已提前着府卫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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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兰拉着甄溪的小手,对着远处指指点点。
而湘云指着远处的一艘船,面带惊喜说道:“珩大哥,那边儿还有一艘船呀。”
“那是叶家的船只。”贾珩拢目观瞧,抬眸见着船上悬挂着一面“叶”字旗帜,随风摇晃。
此刻,船只之上的安南侯叶暖,同样远远瞧见了贾珩,白腻如雪的玉容之上分明见着惊讶之色,对着不远处正在抚琴的顾若清道:“若清,永宁伯来了。”
顾若清正在弹琴的手微微一顿,秀眉抬起,清眸中依稀有着几许冷色涌动。
不远处的南菱,正在翻阅着乐谱,闻言,起得身来,来到窗扉前垫着脚望去。
贾珩这边儿正在说着话,忽而见得一只快船迅速而来,为首是一个绫罗衣裙的嬷嬷,笑道:“前面可是永宁伯当面?我家夫人诚邀永宁伯登船一叙。”
贾珩看向一旁的陈潇,道:“潇潇。”
陈潇目光清冷如水,低声说道:“上去看看也好,我随你一同去。”
贾珩沉吟片刻,高声道:“放下船只。”
回头看向元春,对上那双莹润如水的目光,神情郑重,叮嘱说道:“大姐姐,你与薛妹妹、林妹妹先在船上,不要到哪里去,我去去就来。”
黛玉目送着那少年离去,捏着手中的手帕,轻轻撇了撇嘴。
她等会儿还想偷偷问珩大哥,如果她和宝姐姐落水的话,他会先救哪个呢?
不想这就走了,那就找时间再问好了。
也是刚才突然看到水面想到的问题。
待贾珩上了叶暖所在的船只,叶暖在嬷嬷和丫鬟簇拥下,面带笑意地迎将过去,笑道:“永宁伯,你可算是来了。”
眼前的蟒服少年在不久前大败女真大军,更生擒了女真亲王多铎,听父亲说,凭这功劳晋为侯爵已经是板上钉钉。
不到二十岁的侯爵……
贾珩看向笑靥如花的妇人,心头却暗生警惕,说道:“叶夫人,别来无恙。”
说着,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顾若清以及南菱两人,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叶暖笑了笑,说道:“永宁伯真是少年俊彦,现在的天下可是无不传颂着永宁伯的名头。”
这几天不仅江南诸省,随着邸报在整个大汉的刊行,贾珩打败虏寇以及生擒女真亲王的消息已经成为天下争相议论的战事。
如果这时候有热搜的话,那就犹如空降热搜,还要加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贾珩道:“不过虚名而已。”
叶暖笑意盈盈,恭维说道:“昨个儿,父亲他还说先前一场海战,让他大开眼界,只觉过去几十年仗都白打了呢。”
贾珩面色澹然,道:“叶侯过誉了。”
顾若清此刻看向那侃侃而谈的少年,清眸中见着异色。
而南菱目光一瞬不移地看向那少年,似要将那峻刻面容拓印在心湖之中。
听叶暖吹嘘了他一会儿,贾珩端起茶盅,品着香茗,笑而不语。
叶暖轻声道:“这次江南大营,父亲说如果那红夷火铳留在金陵就好了,将来能够如永宁伯的平虏策一般,北进辽东。”
贾珩沉吟说道:“以后还有大用,等后续炮铳再有监造,会拨付给江南江北大营的水师。”
如果没有意外,天子关于整合江南、江北大营以及福州水师的旨意,这几天应该在路上了。
先前他在奏疏中力陈海师组建之必要,再配合着多铎跨海来犯,水师学堂以及大海师的筹建将不会再有其他阻力。
果然等了一会儿,燕国地图终于展开,叶暖目光期冀,说道:“昨个儿听子钰说要建水师学堂,不知是怎么个章程?”
贾珩道:“水师学堂以新式战法为来日跨海远征女真做准备,叶夫人是为安南侯问着?”
叶暖笑了笑,轻声道:“我还是替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问着。”
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眼前的少年就是未来对虏战事的关要人物,他将来说用谁,那天子就用谁,而功爵名位就在这一场场战事中,叶家不能游离在外。
贾珩道:“目前学堂还在拟定章程,不过叶楷这次追击寇虏有功,可入水师学堂学习新式战法。”
在江南这片地方,不能不给安南侯叶真这种地方豪强一个面子。
叶暖闻言,心头微喜,容色明媚娇艳,巧笑倩兮说道:“那妾身回去就和阿弟说说,也让他将心放进肚子里。”
贾珩面色淡漠,举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
不远处的顾若清看向那气定神闲的少年,秀眉微蹙,清冽目光闪烁了下,问道:“永宁伯,先前金陵有言,贼寇祸乱东南,欲在北方进兵,如今寇虏退却,北方战事今年还会再启吗?”
贾珩目光平静地看向顾若清,道:“这个还不好说,但我朝兵马枕戈待旦,已做好迎击北虏的准备。”
顾若清英眉如剑,目光逼视着贾珩,问道:“永宁伯如今面对女真两战两胜,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扫平东虏?”